“看见我就走不动道了?”贺久安伸出手指朝着老男人勾了勾。
莫友还想着屁丶股被拍的感觉呢,衣领里翻滚出一股燥意,他的脚尖蹭了蹭地面,亦步亦趋缓慢地往前:“还早呢,你不再睡会呀?”
“等会的。”贺久安说,他的视线往下走,晃荡了一秒又往上,“问你话,总不回我是什麽意思?”
“是不是我出门了,不在你面前了,你就什麽都不跟我说了?”贺久安紧蹙眉头,目光沉沉的,“不和我说,你和谁说?和那个叫什麽沈延的?还是和那个什麽什麽店的经理,还是和来你店里买东西的工人?”
莫友也不在原地蹭蹭了,快速几步走上去,软乎乎的手掌按在贺久安的唇上不让他说话,仰着一张小脸说:“不难受,不难受,难受我就不起来了。”
眼看着贺久安眉间松了些,莫友松了口气,他怕他再不说话,贺久安就要给他冠上带绿帽的丈夫角色了。
这幅人高马大质问的模样,他膝盖头都软。
“哼哼,”贺久安在胸腔里憋出两句带着满意的哼哼唧唧,手指伸过去把老男人身上小腰包压起的衣摆扯下去,突然扭扭捏捏地说:“亲一个。”
说着嘴巴撅起来在莫友手心亲了一下,莫友不好意思地把挡着的手拿开,还没踮脚凑上去,就听见贺久安说:“你别跑,我刷过牙了。”
莫友:“……”
谁跑了?
他又没说不亲。
不刷牙也亲。
哎呀,反正是贺久安就亲。
这个吻是清新的薄荷味。
是互相承认关系之後又互相表达过爱意後的第一个吻,薄荷味在唇齿之间打转,被吞下去,又被纠缠起来。
像翻滚的海浪,一波拍过来又褪去,拍过来又褪去。
亲的莫友脑门发晕,差点当场倒在贺久安怀里。
没吃早饭,身上没劲。
就那点残馀的小劲吊着,差点给贺久安吃没了。
贺久安总算是没多纠缠,站在门口乖乖挥手,要不是手里没手帕,莫友真觉得贺久安像送丈夫上班的小媳妇似的。
“像,我觉得像。”
“像什麽啊,”莫友把抹布叠成四四方方的,放在玻璃柜台角落,“要点什麽?”
有个工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的红票子,推过去,“来包硬中华。”
莫友的眼亮了亮,从柜台里捞出包硬中华放在柜台上,调笑着开玩笑:“嚯,发财了。”
工人们吃的最多的烟就是十几块二十多块的,软硬中华吃的很少,莫友进的也少。
“说那话,”工人慢悠悠地撕了塑料膜,倒出根烟放在鼻子上眯着眼睛细细地品,“我们在说,你是不是交朋友了。”
“他们都说像,我也觉得像。”
“啊,这个……”莫友把红票子收下去的手一顿,找了张五十的放在上面,紧张的手把抹布捏出毫无规律的褶皱来,他顿了一秒接口说,“是。”
“哎!”工人从嗓子眼里嚎出一声,眼睛瞪大了,“真的假的?”
莫友松了手,坐回椅子上,认真地点点头,“真的,我什麽时候骗过人。”
“也是,”工人笑笑,“谁啊?”
“你管呢,”後头来的工人把前头的工人撞开,一个个挨个掏出一百块钱放上去,“我也来包中华。”
“给我也来一包。”
“我也是……”
“小莫老板,我……”
最先头的那个工人重新挤进来,笑呵呵地朝他眨眼:“就当随礼了。”
随礼?
随什麽礼?
莫友拆烟的手一顿,突然福至心灵。
他擡起脸,看了桌上的红彤彤的百元钞票,又看了眼比百元钞票更红的硬中华,明白了工人们的意思。
他挠了挠下巴,嘴角的酒窝慢慢变大,雾蒙蒙的眼睛里好像落了太阳的光,“好哦,谢谢你们。”
“有机会请你们吃喜糖。”
“好哦~”工人们学着小莫老板的语气,嬉嬉笑笑地回了,“有机会让我们吃喜糖。”
一个个都拿着自己那包硬中华和找的五十走了,莫友倒在椅子里,手指尖尖都是酥酥麻麻的,不知道别人怎麽看出来的。
但是看出来就看出来吧,他也没想和贺久安遮遮掩掩。
他也想和贺久安长长久久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