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好的贺久安挺了挺腰,威胁老男人开了门,又掀开帘子,又爬上了床。
窗外不知道什麽时候落了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墙上和窗户上。
窗户边边有雨里的潮气和土腥味,莫友支起身子要去关窗户,手还没搭上窗户边沿,外头先划过一条巨大的像蜈蚣一样的闪电。
伴随着闪电消失,轰隆一声巨响,雷声跟砸在人耳边似的,炸裂开来。
贺久安从傻愣愣的老男人身边擡起手,连忙把窗户关上。
砸过来的雨点更大了,砸在暗蓝色的玻璃上成了一朵朵溅起的小水花,再顺着玻璃面一块流下去,汇聚在窗台边,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流。
贺久安蹙着眉头转过身,闪电在他的身後再次划过,照得外面的天空仿若白昼,隔壁不知道哪一家突然传来了拉窗户的声音。
贺久安一把拉上窗帘,凑到莫友面前,两个温热的掌心按在他的两个冰凉的膝盖上:“膝盖疼不疼?”
莫友还沉浸在锃亮的闪电和巨大的雷声中,眼睛直愣愣的。
贺久安的指尖摸在老男人的膝盖上摩挲了两下,凑过去贴了贴他的嘴角,“回神了,莫友。”
莫友眨了眨眼,“哎”了一声回应贺久安。
“想什麽呢?”贺久安把下巴搁在他放在莫友膝盖的手背上,“这麽出神?”
“没什麽,”莫友的眼神从贺久安的手掌心处看过去,又看向窗帘缝隙里噼噼啪啪的雨,“好大的雨。”
撕裂的闪亮在天空闪了一下。
“好亮的闪电。”
轰隆隆的雷声振动着窗户。
“好大的雷声。”
贺久安:好直白的形容。
贺久安清脆地笑了一声,老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爱,说着一些直白的完全不鈎引的话,却像一把羽毛扇子搔动着人的心脏,让人心动到不行。
贺久安直起腰凑上去,凑到他的下巴上,亲了下他下巴上的软肉,“好可爱的你。”
抿了抿唇又说:“好可爱我的媳妇。”
“好……”贺久安的牙齿磕磕绊绊了一下,微微鼓起的脸颊肉上飞了两朵小红云,“好爱我的媳妇。”
“好爱你。”
闪电划过,莫友听见了贺久安轻轻浅浅又认真的话,也看清了贺久安脸上的表情,像钦慕月亮的星星,闪烁着永恒的光芒,却只敢躲在黯淡的月亮之後。
莫友伸出手摸贺久安滚动的喉结,摸他的下颌线,摸他那双只看他的眼睛,在巨大的雷声中,温润的唇轻轻掀起:“我知道。”
莫友心脏“嘭”一下像吹气球鼓起来,缺口的罐子已经被人细心地填补,可以装食物,可以装水丶装风丶装一切一切。
也可以装爱。
装贺久安的爱。
然後爱像汩汩流动的泉水一样漫出来,沾了他的血液,沾了他的气息,沾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从他嘴里说出来。
“我也爱你。”莫友说。
贺久安没点头,也没回应,他直愣愣看着老男人,看眼前人脸上的每一寸,每一厘,每一根睫毛,每一个笑起来晃荡的酒窝。
不逃避,会回应。
老男人长嘴了。
这张小嘴他喜欢。
喜欢就要吻。
外头的雨声稀里哗啦,莫友和贺久安在风雨声在雷电声中接吻,热燥像是被雨水和风声洗去了,这亲吻很干净也很纯。
是爱意的延续。
莫友坐在贺久安的怀里,脊背贴着贺久安跳动的心口,看外面的雨,窗帘被拉开了一个手掌的距离,窗户也拉开了一指缝隙,微微凉的风带着一丝丝雨丝从缝隙里吹进去。
贺久安两只手紧紧握住他的膝盖,亲着他下巴的软肉,说别开那麽大,照顾着点你的对象,你的对象还光着,容易被看光光。
莫友动了动腰,挤在贺久安的心口前,被亲得发软的嗓子说没事的,我帮你挡住。
挡地很严实,你放心吧。
他们就这那点点风,那点点雨,接吻,抚摸,安慰。
“你见过乡下的夏天吗?”莫友靠着贺久安的心口,气喘吁吁地问。
贺久安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和贺女士一起住过城中村,就在陈发家旁边,那是一段很快乐的日子,後来那边的人找过来,他们就搬走了。
算乡下也不算乡下。
贺久安含糊地在莫友身上点点头,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我小时候就喜欢坐在走廊下,雨落在水泥地面上,晒了一天的水泥地上有股说不出来的气味,特别好闻。”莫友雾蒙蒙的眼里落了点点光。
“树叶和稻谷叶被雨洗过以後,特别绿,绿的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