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久安没说话,亲着亲着这吻就缓了下来,像落进春天里的雨,丝丝缕缕的,吹拂在人的脸上,带着春天的味道,缠丶绵着,轻啄着。
这吻一直亲到他们一起租的屋子里,屎黄色的两双拖鞋胡乱地散在地上,小腰包丶空瓶和钥匙跌在一处。
屋里的大灯没开,只留了床头一个小灯,窗帘没拉,窗户外头晒干的衣服正随着夏风四处摇摆。
莫友的心口也在四处摇摆,贺久安撩起了广告衫又撩起了老头衫,钻进去了。
广告衫被撑得高高的,今天剪的头发已经被老头衫蹂丶躏地不成模样。
贺久安又在吃。
没好呢,又重新被印上痕迹。
吃过麦芽糖吗?
扯着一点绵延不绝的麦芽糖吃进口里。
慢慢嘬,麦芽糖嘬不断。
麦芽糖能嘬得极长。
麦芽糖卡在人的牙齿之间要人命的甜。
淡黄色的糖上印上牙印,在吃进嘴後牙印慢慢消失,再吃上一口糖。
慢慢的缓缓的,一点一口,一口一点,直至把整个麦芽糖都吃进去。
甜味充斥着整个口腔,顺着牙尖。
甜味溶解在每一颗牙齿里,融入喉管,甜味融进每一颗细胞里。
莫友的脑袋狠狠地枕着枕头,难耐地要命。
他的手胡乱地在贺久安的肩头和脊骨上乱划动。
有时候指尖掐进去,有时候又跟羽毛似的,在皮肤上轻轻滑动。
他被亲的失了方向,目光正好看到了,扔在泡沫垫子上的衣服。
贺久安没了老头衫,他没了裤子。
两个人愣是凑不出一整套衣服。
也不算是,那衣服都是他的,套在衣服里的人也是他的。
贺久安松了嘴,床头的灯说昏暗又能看清人脸,说明亮又看不清眼下人的模样。
他钻出来侧过脸,躺在老男人柔软的肚子上。
双手从身後绕过去,紧紧地将人揽在自己的心口。
恨不得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那力道真大,莫友感觉自己的腰差点要在贺久安的掌心断掉。
他没逃避,没挣扎,也没喊疼,指尖顺进贺久安的头发里,轻轻摸他的头发,等贺久安缓过来。
在路上,在他亲上贺久安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贺久安为什麽要离他那麽远。
潮起的时候被压制不好受,贺久安就这麽忍了一路,等自己安静,却在即将要到家的时候,被他挑起来事端,从头烧到尾。
莫友的手指捏了捏贺久安的耳垂,又挪到贺久安的喉结轻轻刮了刮:“我们还没洗澡。”
心口带着肚子一起震动,躺在肚皮上的脸也跟着一起,贺久安凑过去,吻了下老男人的下巴,喉结滚过一句:“嗯。”
“有点黏,你先去洗个澡好吗?”莫友擡起脸看贺久安,眼皮通红着。
贺久安在肚皮上滚过一遭,头发揉地又杂又乱,他擡起脸,下巴枕着肚皮,眨巴了两下:“一块洗,省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