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友猛地缩回手指,嗅觉回笼,鼻尖萦绕着好大一股酒味。
哪个酒鬼喝醉了大半夜躺在这里吓人!
莫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被吓得够呛。
“你丶你能起来吗?”莫友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着颤。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回话。应该醉得很。
怎麽办?
莫友擡头看向暗沉的天空,月亮不知道什麽时候消失了,巷子里更暗了。
空气里再次传来潮湿的腥味。莫友的膝盖疼得有些直不起来。
莫友打开手机,他瞥了眼时间,十点半多了,不知道现在给儿子发消息会不会打扰儿子。
他犹豫了半天,手指不利索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儿子休息了吗”
莫友的眼瞪着手机,直到手机屏幕的光完全暗下去,也没得到回复,他眼里的光跟着手机的光一并黯淡下去。
就在莫友要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时,手机亮了,莫友嘴角扬起笑挤出唇边的两个酒窝。
儿子:“快了。”
莫友从手机里探出眼睛,趴在地上人一动不动,他收回视线,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慢慢地写。
A小莫杂货铺:“有个人喝醉了倒在路上马上要下雨我要不要报警”
儿子:“随便你,要是个男的,你可以捡回家,你不是正好喜欢男的。”
莫友眼皮垂下,沾了灰的胸膛里面心脏猛地一抽。
手机的光反射在他脸上,照出他脸皮上的无措和痛心。
他和前妻的离婚,不管是因为什麽,最後都归结为他是同性恋。
莫友在暗下来的光里撇嘴,眼眶边缘缓缓泛起红色。
这股难受劲还没下去,脚踝上突然爬上温热的触感,他浑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酒鬼的手正结结实实地握在他的脚踝上,像抓着水面上的浮木。
“你……”
话还没说出来,莫友就看见那沾着脏污的手猛地往上爬,狠狠地握在他小腿上,指尖陷在他小腿的软肉里,掐出五个粉白色的指洞。
嘶!疼死了!
莫友疼得弯了腰,两个手紧紧按着酒鬼的手掌,他咬着干燥的唇,薄白的脸皮上泛起红色,话还没说,疼得先喘了两口气:“……你丶你别动。”
“你叫什麽?你家在哪?”莫友连续问了两句,一只手扣住酒鬼的手,另一只手从自己的皮肤和男人的掌心处插进去,硬生生把男人的手指拔出去。
“家?”地上那人突然出声,声音低哑还带着点干涩,原本埋在手弯的脸缓慢地侧过来,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带着青年人的稚气和成年男性的性感。
他的脸上泛着酒後的红,散乱的头发遮住如水墨画一般的眉眼,光那高挺的鼻子就足够让人多看两眼。
莫友的心脏乱了一秒,刚刚被碰过的地方全都泛起红,跟被虫子爬过了一样,泛起触电似的麻痒,耳朵尖成了夏天红烧的小龙虾,爆红爆热。
他下意识地往後退了一步,远离男人的身边,擡起手用力地擦在自己的小腿上,把难言的触感按下去。
“我没有家了。”
莫友擦腿的手猛地顿了下,目光落在躺在地上那人半湿的下眼眶上。
你也没有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