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去瞧病。”
*
叶三郎不太理解,为什麽瞧病不在驿馆,偏偏要绕远来府衙,不过他看沈衔月都没有说什麽,也便只得跟着来了,一路上,他瞧着时倾尘和沈衔月两个人的情状,心里终于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叶三郎并非痴儿,只是此前,他的心一直系在沈衔月的病上,加之沈衔月和时倾尘两个人又以表兄妹相称,他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不曾往这个上头想。
难道……
这个人就是美人腹中孩子的生父……
崔副将策马并辔,正在为难,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此事写进呈给大将军的奏报里,要是写的话,又该怎麽写,写尘公子喜得外甥或者外甥女?嘶,不行,他还得斟酌斟酌。
卢长吏跟在後面,他望了眼前头的车轿,眉头不自觉皱了一皱,唤来办事的差役。
“没有官轿了吗?怎麽用了喜轿?你看看这大红大绿的,成何体统?!”
差役低着头。
“大人,若要官轿,需从府衙征调,这麽一来一往,怕耽误了病情,不得已才用了喜轿。”
卢长吏烦躁地摆了摆手。
“问你什麽,总有说的,行行行,等着吧,要是尘公子怪罪下来,有你好受的!”
差役觉得委屈,小声分辩着。
“这车轿本来也不是给尘公子坐的啊,他不是骑马来的吗?怎麽回去偏要坐轿?”
卢长吏“嘶”了一声。
“欸,也是啊。”
*
车轿内。
金绢绫行帐遮挡出一个密闭的空间,沈衔月两手撑着舆座,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了挪,时倾尘馀光瞥见她蹑手蹑脚的样子,不觉挑眉。
“躲什麽?”
沈衔月轻抿着唇,擡腕撩起绣鸾络带。
“谁躲了,我瞧瞧窗外的风景。”
时倾尘垂眸在她的裙裾间淡淡一瞥,唇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他从怀中摸出一方巾帕,递了过去,“这里没有外人,擦一擦吧。”
沈衔月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擦什麽?”
时倾尘勾眼一笑。
“你说呢?”
沈衔月後知後觉,腾地红了面颊。
“大尾巴狼!”
时倾尘凑上去,眉眼含笑。
“再说一遍,我爱听的。”
珠光浸透绣帘,璎珞流苏轻晃,松月香的味道沁入鼻息,她不自觉往後躲闪,一个不稳,脑袋就要磕在车壁上,他眸光微动,身子前倾,探出的手拢住她的发心,替她挡了下来,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她的脸更红了,把巾帕往他的身上一掷。
“谁要你的帕子,脏得很!”
“脏?”
怀中人温香软玉,欲说还休,他的气息渐次不稳,指尖缓缓摩挲她红肿的唇瓣,莹润的贝齿,轻颤的眼睫,潮润的眼尾,“帕子是脏了些,不如我用手帮你擦拭,可好?”
沈衔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用……手?
她看着他挽袖的动作,竟像是要来真的,内心一阵阵崩溃,苍天啊,能不能把那个不染纤尘的燕世子还给她,她现在真是後悔不叠,当初搭错了哪根筋,为什麽要去撩拨他。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