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都邑。
就是不一样啊。
时倾尘正在感叹,忽然发现情况不太妙,他方才用内力压制的迷香再一次潜入五脏六腑,他本就旧疾复发,此刻不过勉强支撑,蔡司膳言笑晏晏,越凑越近,他闭上眼,尽可能屏住呼吸,试图忽略那缕甜腻的气味,可终究不管用,炽热烧脊,如汤沃雪,他的身体越来越烫。
“衔月……”
他兀自呢喃。
“我好难受。”
绯色好似生生不息的藤蔓,顷刻间,缠缘他的胸肌丶肩线丶锁骨丶喉结丶下颌丶唇齿丶鼻梁……他眸中亮闪闪的黑玉淹浸红云朵朵,燃烧闪耀,灼灼其华。
蔡司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心中窃喜,这迷香果然了得,也不枉我费了大力气从丽美人宫里讨来,她轻解罗衫,赤足下水,伏在他的肩头,柔声唤着。
“殿下~”
渴。
好渴。
药性发作,愈演愈烈,时倾尘喉咙里的水分被烧干了,他咬牙勉强撑住身形,不让自己栽到她的身上,他的嗓音低哑,却又近乎嘶吼,“滚!”
蔡司膳不仅没有滚,反而上前一步,娇声媚笑,“滚去哪儿?跟你一起吗?”
时倾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双拳紧握,默念佛经,手背上青筋虬起,逼仄暧昧的空气中,沈衔月的面容愈加清晰,他多麽希望她现在就在这儿,这个药,只有她才能解。
可是……她不在……
时倾尘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逞强,可他没有其他选择,他咬紧齿关,刹那间,只见天翻地滚,镣铐爆裂,激起的水花叠浪千层,如同一片片薄利锋锐的刀子,扑杀而来。
蔡司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她捂着脸,仓皇後退。
“你……你……”
时倾尘轻擡腕骨,白皙的肌肤上隐约可见镣铐勒出的丝丝红痕,他站在水光潋滟之中,湿薄的白衣勾勒出他完美无瑕的身形,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劝过你,只可惜,你不听。”
刚刚,蔡司膳亲眼看见时倾尘身上的枷锁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化作乌有,她本来已经吓傻了,可她瞧着眼前的男人,又在惊恐中陷入了深深的倾慕与崇拜。
太帅了。
太泥马帅了。
蔡司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如果我把你有本事挣脱枷锁的事情告诉三殿下,你说,他会如何对你?”
时倾尘牵唇,扯出一个清冷的笑。
“开个价吧。”
“你太看轻人了,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麽?”
蔡司膳上下打量着他,妩媚一笑。
“我要什麽,殿下真的不明白吗?”
这当口,狱卒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了过来,“女使,还没完事儿吗,这都一个时辰了,你是不是有点太……咳咳,差不多得了,别闹出人命来。”
“怎麽样?你若是答应了,我现在就打发他走,若不然,你可别怪我。”
时倾尘挑眉,不疾不徐地说,“诏狱里都是李元彻的鼻子眼睛,你既然能混进来,想来也是他的人。”他顿了顿,别有深意地补充,“他的女人。”
蔡司膳神情微变。
时倾尘了然一笑。
“看来,我猜对了。”
“想拿这个威胁我?”
“不,我想帮你。”
“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李元彻能给你什麽?他给的,我也能给,我可以给你更多。”
“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