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山间田地里带着江叙嬉戏玩耍,会和他一起放声大笑。
“我觉得我对我妈妈的感情很复杂,我怕她丶想逃离她,但我又知道她有时候何尝不是也在同样受苦。”
“好像弱者的拳头只能对更弱小的人挥舞,你想觉得她可恨,又觉得她可怜。”
“我曾经被她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作为惩罚,以至于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待在狭小又黑暗的地方。”
母亲那麽引以为傲的在婚姻中丶家庭中的强势地位,到头来只是一个骗局。
十分听话的老公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孕育孩子。
十分听话的儿子是个无法喜欢女性的同性恋者。
还有她最在乎的面子,也在那一刻破碎。
季翘已经能很平静地说起这些事,不是说释怀了,只是麻木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还留在原地的,是那个在狭小储物柜里不停哀求的小男孩。
那个小季翘,再也走不出来了。
季翘扯了一下嘴角,颇有些自嘲:“很可笑吧。”
江叙没出声,轻轻摸了一下季翘的头:“你不会再回去了,迎接你的一直是未来。”
而江叙,会站在未来,默默等待季翘。
总有一天,季翘会发现,那些有迹可循。
“嗯。”季翘感受着来自江叙掌心的温度,想了想,突然笑了,“应该在蛇山去看看你妈妈的。”
“怎麽?”江叙挑眉,“还没追到你,你就要见家长了?”
季翘:“?!你!你怎麽乱说话!”
在说什麽啊!
又不是真的追我,只是演戏而已。
想到此处,季翘有些烦躁地拂开江叙放在自己头顶的手:“别摸了,头发都弄乱了。”
江叙笑得眯起了眼睛,收回了手:“用完就丢,不愧是小季老师,真狠心啊。”
“哼。”季翘扭过脸,给江叙一个後脑勺。
他拒不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
江叙淡淡出声:“其实,我妈妈也没有你想象的那麽快乐。”
季翘转过头。
江叙似乎沉浸在回忆里:“她知道自己病了,所以总觉得不能拖累我和我爸,她的一些快乐,都是经过僞装的。”
“我爸和我说,妈妈去世的那一天,悄悄和爸爸说,这是她生病以来,最没有负担的一天。所以,她是带着笑容离开的。”
得到过幸福又失去,这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但她满脑子里还是希望自己的爱人丶儿子,能过得更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不能与她分享。
季翘想了想说:“她知道你成为了现在这样的人,一定会很幸福。”
江叙点点头:“是啊,所以我一定要过得更好。”
季翘不想让话题再沉重下去,于是换了种语气开始调侃: “但说实话,你过得有点好得让人眼红了。这麽多房産,还这麽有钱。”
江叙哭笑不得:“那是我爸辛苦赚到的,他值得夸奖。我算是投胎投得好?”
你听听。
投胎投得好已经超越全国99。99%的人了!
这是人话?
“没想到我身边还有这种富二代,真是难得。”季翘想了想自己的存款和积蓄,心情顿时有点酸,"你怎麽不去继承家业,还跑娱乐圈来体验生活啊?"
江叙暗暗轻笑了一下,没给季翘看到,但话说得意味深长:“因为嘛,我喜欢放长线丶钓大鱼。”
季翘:“?”
满脑子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