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没有割伤流血。
四个姑娘七嘴八舌,一个说“六嫂力气真大”,一个说“六嫂你没事吧”,还有让她快去净手的。。。。。。
她被睡莲扶着出去洗手,心迅疾下坠,眼前白茫茫一片,倚在睡莲身上。
“姑娘,姑娘。”睡莲一着急,就轻声喊回了旧时称呼。
漪容的手浸在水盆里,慢慢回神,叮嘱道:“让人去查查这一批烧的茶具。我即使力气大,也不至于能捏碎,万一送到母亲面前就不好了。”
她擦干净了手,挤出一个笑回去坐着,二姑娘正在打趣三姑娘:“你怎么失望成这样?”
三姑娘虽害羞,还是大胆道:“那怎么了?陛下虽然年长我十岁,但他何等英雄,若是陛下要我入宫当他的贵妃,我肯定愿意。难道你不愿意?”
闻言,四姑娘笑道:“三姐姐怎么不说当皇后?”
“皇后估摸就是陛下母家的两个表妹里选了吧,”二姑娘若有所思道,“密国公府的那对双生姐妹,可是陛下的亲表妹。两个姑娘十六了还没有定亲,要我说,十有八九就是里面一个。”
“六嫂,”她看向漪容,“密国公府的裴静绮,裴静纨,你也见过的吧?”
漪容扬唇一笑:“记得,在宫宴上见过。”
二人虽是双生姐妹,长得却不大像,裴静绮如出水芙蓉,裴静纨若明艳玫瑰,都是倾国倾城貌。
“要我说就是裴静绮了,她性子最好,”三姑娘道,“陛下可以不选秀,但天下总需要一个皇后的。”
漪容连连点头,亲上加亲,实在是一桩再好不过的亲事了。
裴静绮在她印象里是个温柔得体的美人,有她入宫约束,皇帝也不会再惦记她了吧?
她和皇帝才见了两面,漪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皇帝执着的地方。
等他心血来潮的劲头过了,等他册封裴大姑娘为皇后,她就能松快了。
漪容听她们又议论了几句,出声道:“好啦好啦,陛下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说了,私下里说几句也就罢了,可不能去旁人面前议论。”
三姑娘看着她一张脸笑盈盈的,玩笑道:“分明六嫂也是喜欢听的。”
这时,有婢女掀了水晶帘进来,站在不远处回话道:“二姑娘,平阳侯夫人来了,夫人让您过去陪着说说话。”
女孩们清脆的笑声顿时停了,都忍不住看了漪容一眼。
漪容目送二姑娘出去,若无其事笑道:“继续说话吧,你们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了让下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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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了朝就到紫宸殿东堂召集几个重臣议事,赏他们留宫用了一顿午膳后,回到书案前准备继续批奏折。
他一向精力过人,从不失眠,从不需要午睡。
堂内静悄悄的,高辅良见皇帝才落座,踌躇片刻后上前道:“陛下,昭懿太后命人送了一个匣子来。”
皇帝闻言头也没抬,道:“扔了。”
说完又想到什么,一哂,手下笔锋一顿,皇帝道:“呈上来。”
高辅良多少猜到了会是什么,一挥手示意小内监递上来,他再恭恭敬敬地双手摆在了皇帝眼前。沉香木做的匣子镶嵌着红绿宝石,高辅良小心地打开了。
里面只放着一个福禄寿纹的荷包,皇帝拿起在手里仔细端详,绣工精巧,栩栩如生。看得出来这荷包做出来有一段时日了,但没人用过。
这是她之前绣给崔氏的东西,皇帝很快便想到了。
他唇角浮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命高辅良将东西收好,命令道:“传宁王。”
宁王是皇帝的异母弟弟,今年二十二岁,在皇帝去瀚海府时,他也被当时皇帝过继给了已经绝嗣的一脉宗室,获封宁王。
他一听到传召就从王府赶来,坐在东堂外的侧殿等候。要说从前他和皇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但暌违多年,他完全不知皇帝传他是何事。
皇帝御极以来,宵衣旰食,从不懈怠,也不宴饮游乐。宫人告诉他陛下正在东堂批奏折,请他稍候,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待着。
到了申时,皇帝迈步出来了,脸色不辨喜怒。
宁王笑嘻嘻迎上去,行礼请安:“参见皇兄。”
皇帝淡笑:“走,随朕去西苑跑马。”
原来是一起游玩,宁王松了口气。
二人都去换了一身骑装,直接从宫城一路骑马到了西苑。西苑常年做着供皇帝狩猎跑马的准备,骑道旁树木茂密,金乌透过簌簌树叶,投下密密缕缕的光,打在皇帝英俊无比的脸上。
宁王笑道:“臣弟记得小时候来西苑,当时皇兄才十一岁,就一箭射下两只雕,父皇高兴极了,直赞皇兄是吾家英秀。”
皇帝微微一笑,和宁王聊了几句年幼时二人一道玩耍的事情。宁王脸带怀念,突然想起姑母的交代,连忙道:“皇兄,有一桩事臣弟不知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