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晃了晃小脑袋,声音坚定:“我来,拜师学艺。”
他笑了笑:“你可知我修得是什麽道?”
“不管什麽道,我只要变强!”
她当真很有天分,床榻上的温言软语食髓知味。
而他的作为,的确过分。他把她像小狗一样地招待,怎麽开心怎麽刺激怎麽来,除了心目中的一抹白月光之外,他心里不会再有任何的人。
有一天事後,他撩着她湿漉漉的发说起:“我曾经用情至深,到了死生不怨的地步,如今回头去看,一切都是过眼烟云,不足为道。”
小老虎呼哧两声:“看着我的眼睛。”
他看着她的眼睛。
也许是从那天起,他的心里有了她。
猛虎的咆哮将花满衣从回忆拉到现实中去,他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百年牢狱,也没逼得他有过魔变的想法,他知道魔变的代价是什麽,眼前的一切令他莫名地心慌。
仙门百家包括倚竹山庄,衆仙家齐心协力,却奈何不了一个魔变的修者。
花满衣仓皇地去寻一个人。
他想,他一定有办法。
回到那间小屋子,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忽地有种不详的预感,木门吱呀吱呀地开着,往里灌入初春的风。
“顾青莲!”
他大叫了一声,不知该做些什麽好。
顾青莲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心脏处的疤痕被人用锋利的东西切开,里面塞着的棉絮飘了出来,血花一般轻轻落在花满衣的肩头。
小草却不知所踪。
“花迷,花迷!”
他抱起倒在门口的鲛人,试探着她的鼻息。
“大人……快……快救顾公子。”花迷微微睁开眼,指着那边的顾青莲,“杨婉竹……杀了……顾……顾公子。”
万花谷一片混乱,胡小眉被衆人合力制服,花满衣被捕,顾青莲的尸身也被拖回神殿。
衆人不禁疑惑,胜利是否来得太轻易?
永生不死魔头,真的这麽容易被打败吗?
但是顾青莲的确没有了鼻息,他安静地躺在冰棺里,血水源源不绝地从身体里渗出,所经之地灵气大盛,野花都修炼成了精。
摘云子翻遍了万花谷都没有小草的踪迹,他坐在地上抹眼泪:“祭司大人,我养的草没了,我养的草没了啊。”
暮云重道:“真没出息,再养一棵不就完了。”
摘云子气得跳起来,勇敢地指着自家大人的鼻子:“你怎麽能这麽无情呢,好歹是你从忘川挖出来的小草啊!要不是你让她参加什麽破婚宴,如何会遇到这样的惨事!我的小草定是被魔头吞进肚子里去啦!”
暮云重叹息:“魔头又不是吃素的。”
摘云子简直和这个糟老头子沟通不了,他抱着双膝继续埋头大哭。
“人还没死呢,你倒哭上坟了,真有意思,”暮云重眺望着远山,眸光清浅,“摘云子,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不是麽?花满衣既不是凶手,那麽凶手又会是谁呢,我实在是想不到。”
摘云子抽泣道:“祭司大人,姬小楼是你什麽人啊,你这麽关心他?”
“一位故人。”
质本洁,终有一日,应昭雪。
暮云重忘不了那夜,七星连珠天生异像,雨雪齐落,不知冬夏。小童在步入殿门时还滑了一跤,捂着磕掉一颗门牙的嘴巴也要紧着回禀:
“祭司大人,姬大人他——他死了,玄冥司提上来的卷宗上说,死于魔变,经脉逆行。”
暮云重自问一生心情寡欲,唯有一知己,时常挂念。
太阳下山了,经历一场恶战的万花谷一片黑黢,暮云重站起身来,默然地随着落日馀晖的步脚,一袭仙风道骨缓缓地隐入尘埃之中。
一个时辰後——
“祭司大人,你是不是迷路了,我们怎麽还在谷里面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