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在骨骼明晰的手指下旋转半圈,男生垂着脑袋似是在迟疑,很快再次望向他,说:
“姐姐,发小嘲笑我没有初吻对象,好自卑——你能和我亲个嘴吗?”
……
现在想来眉心还是一跳。宋矜郁从回忆中抽离,思索片刻,把音乐调小,难得主动请求道:
“妈妈。你能不能帮我和爸说,就算我和程凛洲离婚了也不会影响到他?程凛洲不小气,不会把私事带到工作上。”
后面没有回应。
“妈妈?”宋矜郁又唤了一声,抬眸看向后视镜。
“……嗯?”祝雪回复完一条朋友圈,笑吟吟地抬头,“小羽你刚刚说什么?”
宋矜郁望了她一眼,缓慢移开目光:
“没事。我在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吃清淡点吧。”祝雪抱怨,“你叔叔最近经常来家里吃饭,家里总是烧辣的菜,我不爱吃。”
车子在笔直拥挤的道路上突兀一滑,险些和旁边的相碰。刺耳的喇叭和刹车声响起,祝雪身体晃动,手机差点甩飞出去。
“小羽?怎么回事?”她惊魂未定道。
“谁?”宋矜郁喘了一口气,嗓音微哑,“……宋渊?”
祝雪愣了愣:“对呀,你叔叔半个月前从国外回来的,现在和爸爸一起在程氏工作,你不知道吗?”
宋矜郁不答,细瘦的手指用力扣紧方向盘,后视镜里面色苍白如纸。
。
最后去了一家祝雪种草已久的私房菜馆,在cbd某栋高层建筑顶楼,离程氏集团总部不远。
停车时祝雪遇到了一对老朋友,手挽着手先上去了。宋矜郁独自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视线飘向后座那个造型精致、釉色清透的陶土杯。
这个活动是自己先开始的。那段时间他不想画画,又需要做些什么发泄情绪,就去了陶土教室捏泥巴。
起初纯粹为了玩,做了很多杯子不像杯子花瓶不像花瓶的丑东西,都不知道丢哪去了。后来带着祝雪去了一次,见妈妈喜欢,他就认真学了一段时间陶艺,希望尽量给她不错的体验。
宋矜郁仰头靠在椅背上,两根手指按了按干涩的喉咙。
想抽烟。
或者,来根棒棒糖也行。
手机屏幕很快亮起,祝雪打电话催他上来,宋矜郁闭着眼嗯了一声答应。
电梯从车库直升顶楼。
对面的门和他这间用时打开,宋矜郁随意瞥了一眼,脚步微顿。
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挽着一个发型干练、身着高定套装和细高跟鞋的女子。二人靠得很近,女子身体倾斜压在旁边人的胳膊上。托着她的人站姿笔直,挺拔如松。
程凛洲和宋矜郁目光相触,同样顿住脚步。
他在车内揉乱的刘海还没理顺,扫在清瘦苍白的脸上,穿着打扮和这间高级餐厅格格不入,和vip电梯内出来的几人,更是。
气质却吸引人得很。
如同一团缭绕升腾的蓝灰色烟雾,忧郁颓废慵懒,不知何时就会消散。电梯内接着出来的几人亦将目光投向了他,忍不住看了又看。
这人……好像有些眼熟?
那女子也露出了几分惊讶神色,想说什么,瞥见身旁人冷肃紧绷的脸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宋矜郁没什么反应,眸光向下轻扫,和女子对视一眼,抬脚离开。
……
走了一截想起件东西,宋矜郁又折回车库,从后备箱拿了个盒子交给餐厅的侍者,吩咐了几句。随后才去找祝雪。
服务生引着他往位置去,宋矜郁打量两眼四周,很快了然这家是个“黑店”。再偷头一瞄单价……悲从中来。
唉。
妈妈一时半会估计很难接受他贫穷的大学外聘教师的身份,还当他有黑金卡随便刷呢。
等被引到位置后,宋矜郁发现了更糟糕的事。
祝雪和她遇到的那对中年夫妇朋友拼了桌,正相谈甚欢,见他过来了立刻招了招手,三个人的视线全投到了他身上。
不是吧。宋矜郁绝望。
他一会儿莫非要买四个人的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