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感激地看了方圆一眼。
“你干嘛?你关心的也是我一直在调查的好不好?”
楚希看着方圆的神色轻快了,试探性开口问,“你和江月……”
方圆神情一变,沉默良久,“没什麽,我一开始接近她,也是为了这篇报道。”
“说起这件事,还要谢谢你啊。”
“如果时光倒流,我绝对不会让江月去找你。”楚希发自内心的说。
“什麽人,风星的犯罪事实不容置疑。”
楚希其实没那麽关心那些。她的爱和恨都太简单,没有原则,只系在某个人的身上。
“那你要封笔回家了吗?”楚希试图转换话题。
“不了,干不了别的。”
吃完双皮奶方圆突然嚷着要喝酒,楚希决定舍命陪君子,到了酒吧方圆却只点了一杯热牛奶,说明天还要早起采访。
热牛奶太烫了,烫的方圆泪水直涌。
楚希决定听从方圆的建议,她跟大家说明了情况,大家都表示全力支持。
孟潞从谭竹阔那里找到了她的手语律师朋友,叫谭婷婷。
谭婷婷和阿树展开了寂静又激烈的沟通,阿树时不时停下来,楚希从她的表情中看出这次回忆给她带来的痛苦。
楚希抱住阿树,“阿树,今天就到这里,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姐姐带你吃好吃的。”
阿树挣开了楚希的怀抱,然後安抚地拍了拍楚希的背。继续她的叙述。
谭婷婷也眉头紧皱,眼眶也好几次泛红。
一个漫长的故事结束。
阿树的记忆中似乎是有爸爸妈妈的,然後跟着某个叔叔,来到了Y市。她被养在一栋红楼里,张强似乎是收养她的人,但也只见过几次。
那栋楼里有很多姐姐,她们很照顾阿树。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有男人来到那座红楼,大多西装革履,进到某个姐姐的屋子,然後去张强的办公室聊上一会儿,再离开。
阿树起初不知道是在干什麽,但有一天她就明白了。西装革履的人们癖好各异,阿树自然也不需要长大。
她想过逃跑,但楼里遍布打手和摄像头。张强跟她们说过很多,也给了她们很多名牌衣包和钱,阿树还小,她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有时候张强也会骂她们,但从来不亲自打人。
很多姐姐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在被监视的情况下,她们偶尔可以出去,穿着体面光鲜,引得路人艳羡。
阿树没有习惯,她不知道她实际在遭受着什麽,她只是不想遭受,她的身体每一寸都很痛苦。
于是一次趁着出行的机会,阿树试图逃跑。
被抓时还大声喊叫,于是被割了舌头,再也不允许出去。
阿树渐渐地也习惯了。
差不多一年前,她们突然集体离开那栋楼。到了T国的楼。
很久都没有人来。
但也没有人逃跑。
戒备也不似那麽森严,管理的人也全都说着听不懂的话。
有姐姐给看守的人钱逃了出去,不知所踪。但她应该逃不了太远,只要她用张强给的钱。
渐渐地有人来了,但不再似之前那般都是西装革履的人。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
然後,楚希出现了。
谭婷婷说她隐去了一些不影响理解的细节。猜也猜得到是什麽。
一屋子的人陷入沉默。
高放最先忍受不住,大骂了一声混账就往外跑,被星野拦下。
“这样的话,可以报警了吗?”楚希问谭婷婷。
谭婷婷有些犹豫,“一般的话其实已经可以了,但是张强,你们也知道,最好能有更多的证据。”
楚希讲起之前被烧的那栋红楼和T国红楼的细节,谭婷婷点头记录。Y市她和方圆去的那栋红楼她们拍了照,但是已经空无一人。
楚希拿出那张刻了57划的照片,问了阿树。
阿树说,那是在楼里死去的姐姐。是她划的。
“那一共有多少人?”楚希一直以为,57是楼里的人数。
阿树摇了摇头,比划了几下。谭婷婷说是很多很多很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