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送我
九月份的夏末,林奚因度过了一段魂不守舍的日子。
他常有时会走神,揣摩馀见抒拿走了胸针的用意。
在他看来,妻主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
夏初时,她曾经在驾驶途中晕了过去,险些酿成了一场致命的车祸。
可显然,馀见抒本人并不在意这个,说是雌萎,她挂在嘴边自嘲两句也就过了,不见得有多迫切地去医院复查。
那麽再来,便是被冻结的现金流和财産。
他的学长「馀见英」馀总想教馀见抒自食其力,去体验朝九晚五地上班,每个月拿一份实习薪资,再回家把媳夫抱上热炕头,跟林奚因小妻夫俩踏踏实实在一起过日子。
馀见抒不服管教,耷拉着脸叫苦连天,却到底也没跟她亲哥撕破脸,这几周她半推半就地去聿兴打卡,还参与办起了夏令营的活动,多多少少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
身体将将就就,钱包抠抠搜搜,这两样都没把好脾气的馀见抒逼急了,她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在深潭边惬意,到了浅滩上也能扭一扭。
那麽,就只剩下最後的一样欲|求——她的情人,兰斯。
那一张他在无意中拾起丶又气恼地拍回去的邀请函,像一阵轰鸣敲响的警钟,时刻响彻在林奚因的脑海中。
*
夏令营,闭幕仪式的前夜,篝火晚会。
接连小半周都见不到馀见抒的身影,林奚因终于还是心神不宁了。
趁着授课周期终于结束,他在晚会之前,找到了正在集中训话的聿兴职员们。
其中一位面容稚嫩的女Beta,胸口的工牌上挂着姓名「李红妮」——林奚因依稀记得她,开营期间是她经常陪伴在妻主的身边。
林奚因静立在角落,一直等待到了小组会结束,才向李红妮寻问事由,关于馀见抒最近几天的动向
李红妮斗志昂扬的,就差在袖肩别一个小红巾了,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我们职工的个人隐私,我无可奉告。”
她不肯透露风声,林奚因能解释什麽。她是他的妻主,妻主不读不回消息丶拒绝电话,他这个做媳夫O的被蒙在鼓里,只能向她亲近的同事打探她的下落了。
李红妮一听瞪大了眼睛:“见抒姐已经结婚了?”
小红还指望着凭她和馀见抒站在革命一线的同事友谊,将来能日久生情,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李红妮瞬间垂头丧气了下来,俨然比他还沮丧失落:“她请了个长假说去帝国旅游,还没等小总管把条子批下来就旷工了,现在我给她发消息都得算着西半球的时差……”
妻主果然是去找兰斯了。
林奚因的瞳孔微微颤抖,像心中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缓缓坠落了似的,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是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
林奚因握了握转头,转身就要离场。
“林老师,您去哪儿?”
一声陌生的年轻女性的喊声,截住了林奚因的脚步。
*
今夜,篝火烈烈,袁雅盛装出席,正堵在了林奚因离去的必经之路上。
林奚因的视线不曾在那一袭奔放的滚边红裙上停留,而是笔直地射向了袁雅身後。
在篝火闪烁的明暗掩映下,当留意到简殊似乎与这位袁家千金相熟,还紧随在人家身後的时候,他没来由地多望了一眼,不由地蹙了蹙眉心。
“我还有事,先走。”林奚因礼貌地颔首,擡腿就要绕过她。
“您就不想知道……馀见抒到底上哪儿弄到了钱,才有馀裕去帝国私会情人的吗?”袁雅一脸稳操胜券的神情,矜持地昂了昂下颚。
林奚因一擡眼,敏锐地问:“与你有关?”
馀见英在断供自家妹妹的时候,跟上下流的业内打过招呼,那些狐朋狗友们,谁敢私下接济馀见抒,谁家里就会损失一笔聿兴的订单。
这种节骨眼,也只有与聿兴针锋相对的袁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对家总裁添堵。
“当然了,”袁雅笑着说,“她把一枚「绿翡石」的胸针寄挂在我家拍卖行,前两天以220万的价格顺利脱手了。”
那枚胸针价格不菲,光原材料就值200多万的保底价,设计精雕请的是百年老族知名的手艺家,更具备收藏价值,现在就这样草率地在极短期时间内折价卖掉,可以说是暴殄天物。
林奚因垂眸:“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我心甘情愿给她。”
说被拿走了也不疼不痒,那是假话。
那枚胸针,是妻主偶然一次在「纳缅」南域的公海游轮上赌|石,来了兴致,擡擡手拿下,吩咐人订制送给他的。
自从他暗恋她以来,这是她唯一亲自送给他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