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时语塞,又气又笑的,捏紧拳头放下,臂膀上青筋都蹦出来了,却只能乌七八糟使劲挠头,跟乱锅上的蚂蚁似的,站在原地左右来回踱步。
“怎麽做之前你就不说禁欲了?”馀见抒站定,无奈地笑着看他。
林奚因只好说:“我在医院咨询过,偶尔弄一两次的话,其实算健康排解。”
“行行行,反正好话坏话都让你给说遍了,大不了我自己动手开工!”
馀见抒气鼓鼓地冲他大喊了一句,双臂一擡先从後脑勺脱下来紧身的固胸背心,再冷不丁想起来,猛地扭头一问:“这你不会也得要跟馀见英告状吧?”
林奚因无法忍住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尤其她一拎起来弹力带,更惹得他愈发脸上发烫,低声说:“如果妻主还是执意要任性,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的话。”
有这一张姓馀名见英的金牌律令亮出来,头顶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馀见抒是有气没地儿撒,她邦邦挺了好半天,这会儿都硬疼了,干脆一埋头冲进淋浴的冷水底下。
“运动暴汗後突然着凉水对身体不好……”林奚因干巴巴地陈述说。
“闭嘴!”
馀见抒双腿直立,上身匍匐脸朝地,手臂扒拉着浴室的墙乱扭扭,背对着他,像一只在舞动青春的鲶鱼,接着暴躁地低吼一声:“过来帮我擦背!”
林奚因可算没再一推二拉三拒,这关头终于乖顺得像一头羔羊似的,老老实实替她擦拭,那线条流畅的脊背。
无论什麽时候,他目睹她的背影,都会无比痴迷和惊讶于这充沛着生命力的紧致皮肉,继而联想起她在拳击台丶在滑雪场丶在帆板上海浪间的矫健英姿,几乎像是造物主赐予的杰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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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见抒发誓,甭管是饿得前胸贴後背也好丶露宿街头也罢,大不了去周姚那里服个软出卖下色|相,在短时间之内,她是决计不准备再回「东湖湾」了。
也是从前相处得少,夫妻俩都太生疏,到今儿个稍微熟络了点儿,馀见抒才头一次见识到了林奚因身上的那股子别扭劲。
那是一个蒸不烂丶煮不熟丶捶不扁丶炒不爆的,响当当一枚铜O豆!
说他硬骨头吧,一进门儿,他又端茶递水丶洗衣做饭丶铺床叠被,家里佣人连个影儿她都没得闲见,活全都让林奚因给亲手操办了。
说他乖媳夫吧,一会儿脸皮薄得,稍微戏弄两句就鼓着个脸,一会儿敢跟她呛声,有来有回地谈条件非得要个孩子,还有在她身体的事儿上严苛无比,甚至搬出她哥这尊大佛的五指山来震她。
总之跟个刺猬似的,稍微挨到哪根底线,馀见抒就会被呲溜溜地扎一下,不疼,但烦躁得慌。
她现在算初步揣摩清除,林奚因对「Alpha见抒」的核心诉求就是——push她养好身体,跟他多睡两觉,等哪天她侥幸不杀精了,就跟他要个孩子。
多麽轻而易举啊,馀见抒只管把他的管教当耳旁风,其馀的时候吭哧吭哧闷头就完了。
至于像今天这种被吊到一半不上不下的憋屈情形,她馀某人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嘛。
那姓林的,借着大舅哥在身後撑腰,狐假虎威,就敢在妻主面前抖起来了。
馀见抒一拍脑门,决定继续一展出车祸之前未竞的宏图伟业,去解决卡喉咙的关键问题——她哥馀见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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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兴集团」,中心区大楼,总部。
要找她哥当面掰头,着实是一件难事,光临时挤占馀总的行程,争取5min的会客时间就够费劲的,上了楼估摸着还得等。
尤其在昨天,她刚感谢过通融的保安,借了罐头员工和保洁阿姨的卡,一路畅通无阻地混进「聿兴」顶层最核心的18楼办公区,被周秘书全线抓捕,连累得上下所有善良的NPC被通报批评。
这下临了黄昏,夕阳西下的,馀见抒打车下来,斜着一长条影子,站在门禁闸机外,挨着龇牙擡爪的石狮子,就只能歉意地跟保安寒暄。
人家倒也没多责备她,才高低来回两句话,就给馀见抒发了红塔烟。
馀见抒百无聊赖地衔了烟,快到嘴边,没点火,这时候遥遥地一往,「聿兴」园区里,一道颇俊的身影从喷泉後步行绕过来。
还是周秘书,还是西装革履,还是熟悉的银丝框眼镜,他长腿一迈,那小黑皮鞋锃亮的,踏步向她走来。
算算时间,从早8点考勤打卡到这会儿傍晚,周秘书已经在岗近10个小时了,他神情稍显疲惫,仪容仪表却依旧很得体,班气没严重到颓丧垮掉的程度,称得上是顶级社畜。
“哎呦,可算下来了,”馀见抒闲散地吆喝说,“劳烦您屈尊纡贵地来接我,今晚几点下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