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她媳夫
联邦英大,校友宴会。
馀见英免不了应酬,想要与他攀谈的人像阵阵潮水一样涌上前来,不曾停歇。
可是即便如此,在即将散场的时候,馀见英还是尽量推了几句,将收尾的事留给这次随行的孙助理,然後脱身了出来。
“奚因。”馀见英在长廊上叫住妹夫,却发现林奚因的手伸向左肩侧後,在调整信息素阻隔贴的位置。
这种时候被喊了一声,林奚因匆忙地侧过身来,回头望向他,带有几分局促地回应道:“学长。”
他还是习惯用着在校期间的称呼,两人从那时候结识起,到现在熟络成了舅哥与妹夫的关系,快有十来年了。
馀见英不由莞尔一笑道:“刚才好几个Alpha擦肩而过都回过头来看你,还擡手虚掩了下鼻子,我就猜到是小抒那欠揍的,给你身上弄狠标记了。”
Alpha虎牙一戳,往Omega的腺体里注射信息素,腺液就这样留在里面,成为了临时标记。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Omega的腺体,也就是那一圈被嘬吸到肿胀的粉嫩凸起上,会慢慢地逸散出像汗水一样的小水颗粒。
Alpha腺液就这样汽化挥发了出来,形成一种充满侵占意味的独特气息,继而在被标记的Omega周身划定出一圈清晰的界限,用气味无差别攻击一切试图亲近他的Alpha。
当然,如果注射的量过于充沛,溢散而出,滑腻地凝结起来,那有时候就连信息素阻隔贴也挡不住了。
馀见抒给他留下的临时标记就是这样的情况,为此,林奚因不得不频繁地擡手,重新摁紧滑落的阻隔贴,时不时还得去一趟气味隔绝室,更换新的贴膜。
然而,在听到馀见英这麽玩笑着轻骂了一句馀见抒之後,林奚因还是下意识地维护起那个罪魁祸首,不假思索地从薄唇里吐了一声:“没。”
他回想到昨天在地库里,馀见抒是标记了他,可那情形实在是仓促,更像是一时兴起,就把他摔进车里,跟撒气似的往他身上咬。
林奚因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第一次被标记的情景,其中不乏一场浪漫的约会丶几句郑重的告白,再来是数十分钟暧昧的前|戏。
然而一切都潦草收场了,不管是三年前他在新婚的初|夜以後被抛下,还是三年後他被强啃了半个临时标记,跟玩物似的戏弄过了就不管。
但即便这样草率的身体接触,林奚因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发单音或许会有歧义,林奚因紧接着补充了语意说:“她不是故意弄的。”
“还偏袒她呢?”馀见英挑眉,“难不成,昨天你俩有点儿新进展了?”
林奚因顿了顿,说:“还是跟原来一样。”
昨天到家之後,他斟酌了好几次词句,鼓起勇气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问她有没有空晚上一起在东湖湾吃晚餐。
可是就像意料之中的那样,林奚因在厨房烹煮蒸炸,倒腾了几个小时,又空守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一个人枯耗着,静坐到了大半夜。
直到现在,她也没回他的消息。
林奚因思索着,轻声说:“她心里不情愿的,我也没必要再去刻意强求。”
林奚因原本就不算是个主动派。
要说婉拒追求者,他应对得挺娴熟,可要让他去热脸贴冷屁股,哪怕对象是馀见抒,他也只能磕磕绊绊地做下来,结果还总是落空。
也恰恰因为对象是馀见抒,落空早成了惯例,毕竟林奚因暗恋她已经很久了。
暗恋的开始,最早可以追溯到高中那一次,他被她扔进泳池里。
呛喉,窒息,慌乱的扑腾,耳孔的混沌翻涌声,害怕到紧闭了双眼的黑暗。
她又亲自把他从水里捞起来。
他还记得她脸上恶劣的神情,恶作剧的坏笑。
她像是发现了有趣的新玩具似的看着他,新奇地掐着他的脸,端详说:“呦,打湿了倒还挺好看的嘛。”
就这麽随意夸奖了一句,接着,她像奖励似的,轻飘地落下了一个吻。
初吻,林奚因惊讶地瞳孔骤缩,睁大了眼睛。
这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
他呛水才刚猛烈咳嗽过的喉咙疼痛,他急促呼吸的灼热,头发被冷水浸湿贴合在脑袋上的冰凉——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静默,只剩下唯一一处柔软的唇瓣,那细微的触感被放大到极致。
是吊桥效应,还是见色起意,自那以後,林奚因几乎怀疑他患上了斯德哥尔摩。
他痴迷地注视着她,像是自|虐一般地隐藏起来,隐匿在她所忽略的一切角落,窥探。
他故意跑到她的楼层,三番四次路过那个班级,假装不经意地扫视,其实是在人群中梭巡视线,想多看看她。
他想方设法打探消息,升学後,最先申报进了馀见英所管理的社团,拿绩点最优,抢名额进馀见英在的实验室,在她哥面前极力表现。
後来林家要跟人联姻,还有比馀家让利更多的竞争者,是他跟家里执拗,非要嫁给馀见抒,甚至撒谎说自己倒贴,清白早就没了。
昨天临下车,他悄悄带走了她塞在格子手包里的一支唇釉,她向来粗心健忘,或许到现在都还以为是在哪儿掉了,又或许是半点儿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