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寒冰孤月”
第三战场:
“轰——!!!”
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爆鸣并非来自爆炸,而是纯粹剑压的碰撞!空间本身仿佛一块脆弱的琉璃,被无形的巨力狠狠砸中,瞬间布满蛛网般的惨白裂痕!裂痕蔓延的中心,三道渺小却如山岳般坚韧的身影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
悲鸣屿行冥魁梧如金刚的身躯重重砸落在地,身下的木质地板如同遭遇陨石撞击般轰然塌陷出一个深坑!他手中的阔斧和流星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接两者的沉重锁链剧烈震颤嗡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臂肌肉虬结贲张,僧袍下的皮肤寸寸开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粗布。他猛地擡头,岩石般坚毅的脸上,那双因失明而永远紧闭的眼睑下,肌肉却在疯狂跳动,仿佛能“看”到那毁灭性的源头。
不死川实弥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後背狠狠撞在一根两人合抱的巨大梁柱上!“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梁柱应声而断!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拉出一道刺目的红线,狂暴的风息在他周身失控地乱窜,将断裂的木头绞成漫天齑粉。他挣扎着以日轮刀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那眼神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受伤狂狼,凶戾更盛。
时透无一郎的情况最为惨烈。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小小的身体炮弹般倒射,连续撞穿了三层扭曲的木质墙壁!碎裂的木刺如同密集的箭矢,瞬间将他单薄的身体扎得如同一个血人!他最後砸落在一片狼藉的瓦砾堆中,手中的日轮刀“霞”脱手飞出,斜插在不远处。他试图撑起身体,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便狂喷而出,染红了身下的碎木。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
烟尘弥漫的战场中心,一个身影缓缓踏出。他身形高大,穿着战国时代武士的深紫色残破阵羽织,六只妖异的鬼眼在苍白的脸上森然排列,其中一只血红的鬼眼甚至长在了额头正中。手中所握并非寻常日轮刀,而是一柄妖异扭曲丶刀刃呈现无数诡异弧度和分支丶反射着冰冷月光的异形之刃。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无形剑压就足以让空间扭曲丶呻吟,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他每踏出一步,脚下坚硬如铁的异形木质便无声地龟裂丶下陷,留下清晰的脚印。
上弦之壹·黑死牟。
他六只鬼眼漠然地扫过挣扎的三人,目光最终停留在瓦砾堆中气息奄奄的时透无一郎身上,那冰冷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摩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丶源自血脉深处的厌恶:
“可悲…弱小…继国一族的血脉,竟凋零至此…如同风中残烛…令人作呕。”他的视线掠过无一郎苍白的脸,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另一个让他刻骨铭心丶痛恨又恐惧的身影——那个太阳般耀眼的弟弟,继国缘一。这相似的轮廓,如同点燃了他灵魂深处最阴暗的业火。他缓缓擡起手中的异形之刀“虚哭神去”,刀尖遥遥指向无一郎。
“你…不配拥有…那相似的面孔…更不配…使用呼吸法…玷污了剑士之名…”冰冷的宣判落下,异形之刀上,冰冷的月华骤然凝聚!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薄如蝉翼丶弧度诡异到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惨白刀光,无声无息地撕裂空间!刀光所过之处,空气没有爆鸣,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真空断层!仿佛世界本身被这道光平整地切开!它的速度超越了思维,目标直指无力动弹的时透无一郎!
“无一郎!!!”不死川实弥目眦欲裂,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完全不顾自身重伤,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枯叶,强行扭转方向,用尽最後一丝力量将手中的日轮刀朝着那道致命的刀光掷去!试图用刀身阻挡那超越常理的一击!
“喝啊——!!!”悲鸣屿行冥的怒吼如同古寺洪钟,震荡灵魂!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沉重的流星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脱手飞出,後发先至,抢在实弥的刀之前,悍然砸向那道惨白的刀光!沉重的锁链在空中绷得笔直!
“铛——噗嗤!”
金铁交鸣与血肉撕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流星锤精准地砸中了那道惨白刀光的主体!巨大的撞击力让锤头瞬间变形,锁链寸寸断裂!但刀光仅仅被阻滞了微不足道的一刹那,便如同切开薄纸般,轻易地将沉重的流星锤连同断裂的锁链一同斩开!去势稍减,却依旧致命!
不死川实弥掷出的日轮刀紧随其後撞上刀光,“铛”的一声脆响,刀身瞬间被斩断成数截!碎片四散飞溅!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悲鸣屿行冥那庞大的身躯,已经如同最坚固的磐石,挡在了时透无一郎的身前!他用尽了所有力量和速度,却终究无法完全避开这超越了极限的一刀!
“嗤——!”
那道被削弱却依旧致命的惨白刀光,狠狠斩入了悲鸣屿行冥的右胸!深可见骨!巨大的伤口瞬间撕裂了他强壮的肌肉和骨骼,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若非他千锤百炼的□□在最後关头极限扭转,避开了心脏要害,这一刀足以将他斜劈成两半!
“呃啊——!”行冥发出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闷哼,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半边僧袍。但他那山岳般的身躯却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原地,一步未退!他用仅存的左手,死死抓住插在身侧的阔斧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将身後重伤昏迷的时透无一郎牢牢护住!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和阔斧流淌而下,在脚下迅速汇成一滩刺目的血洼。
“岩柱大人!”不死川实弥看到这一幕,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猛地拔出腰间备用的胁差短刀,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混蛋!你的对手是我!!”他疯狂地催动风之呼吸,紊乱的风刃缠绕着短刀,形成一道狂暴的龙卷,悍然卷向黑死牟!
黑死牟六只鬼眼冷漠地转动,扫过挡在少年身前的血人,扫过扑来的狂战士。那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视着蝼蚁徒劳的挣扎。
“愚昧…蝼蚁的挣扎…毫无意义。”他手中的异形之刀“虚哭神去”再次擡起,冰冷的月华在扭曲的刀刃上疯狂汇聚丶压缩,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整个破碎的空间,仿佛都陷入了绝对零度的死寂之中。
“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呼——!”
不再是单一的刀光!以黑死牟为中心,无数道巨大丶扭曲丶边缘带着锋利锯齿的月刃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毫无征兆地凭空生成!每一道月刃都裹挟着冻结灵魂的寒气与撕裂空间的剑压,形成一片无死角的丶疯狂旋转绞杀的死亡风暴!风暴瞬间吞噬了扑来的不死川实弥,吞噬了挡在前方的悲鸣屿行冥,更将重伤昏迷的时透无一郎也笼罩其中!
风暴所过之处,无论是坚硬的木质地板丶粗大的梁柱丶还是散落的瓦砾巨石,都在无声无息中被切割丶粉碎丶化为最细微的尘埃!空间被反复切割,发出不堪重负的丶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刺耳尖啸!
“噗!噗嗤!嗤啦——!”
风暴中心,瞬间爆开大团大团的血雾!不死川实弥的风之壁障如同纸糊般被撕碎,他身上的伤口瞬间增添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斩痕,鲜血如同不要钱般狂喷!他如同被卷入绞肉机,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撕扯丶撞击,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和内脏碎片,视线瞬间被血色模糊!
悲鸣屿行冥将阔斧死死插入地面,用自己庞大如山的後背作为最後的盾牌,硬抗着无数月刃的切割!他那千锤百炼丶如同岩石般坚韧的肌肉和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碎裂声!僧袍瞬间化为碎片,後背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纵横交错,鲜血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他紧闭的眼睑剧烈颤抖,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丶压抑到极致的痛吼,但双脚如同生根,死死钉在原地,一步不退!
而被护在他身後的时透无一郎,虽然避开了最直接的绞杀,但逸散的恐怖剑压和切割风暴的馀波,依旧如同无数柄无形的小刀,切割着他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让他昏迷中也不断痉挛丶咳血,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
死亡的风暴肆虐,血雾弥漫。这片空间彻底化作了血肉磨坊。黑死牟的身影立于风暴中心,六只鬼眼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毁灭戏剧。他手中的异形之刃微微低垂,刀尖滴落的,不知是敌人的鲜血,还是凝聚的月华寒露。
“挣扎…徒增痛苦…永恒的虚无…才是归宿…”他冰冷的声音穿透风暴的尖啸,如同死神的叹息。
风暴渐歇。弥漫的血雾缓缓沉降,露出其中惨烈到令人窒息的一幕。
不死川实弥单膝跪地,用那柄折断的胁差死死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他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大大小小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破碎的鬼杀队服,滴滴答答汇成一片血泊。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量的血沫,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黑死牟,那眼神中的狂怒和战意,竟比身上的伤口更刺眼。
悲鸣屿行冥依旧保持着守护的姿态,巨大的阔斧深深嵌入地面,是他唯一的支撑点。他後背的伤势触目惊心,皮开肉绽,甚至能看到森白的脊椎骨在血肉模糊中若隐若现!鲜血顺着他的脊背丶手臂丶双腿疯狂流淌,在他脚下形成了一大片粘稠的血洼。他那张岩石般刚毅的脸因失血过多而呈现灰败之色,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唯有那永远紧闭的眼睑下,某种不屈的意志仍在熊熊燃烧。他庞大的身躯微微摇晃,却依旧如同一座即将倾塌丶却依然倔强矗立的山岳,将身後气息微弱的时透无一郎死死护在阴影之下。
瓦砾堆中,时透无一郎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皮艰难地颤动,似乎想要睁开,却最终无力地沉寂下去。只有极其微弱丶时断时续的呼吸,证明这个少年还顽强地吊着一口气。
黑死牟缓缓踱步向前,六只鬼眼毫无波澜地扫过这三个几乎失去战斗力的柱,目光最终定格在行冥那惨不忍睹的後背上。
“顽强的躯壳…无谓的牺牲…令人费解。”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平滑,“守护…这种无价值之物…有何意义?”异形之刀“虚哭神去”再次擡起,冰冷的月华在扭曲的刀刃上流淌丶汇聚,死亡的寒光锁定行冥的头颅。“结束…这无趣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