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鹤同行”
藤袭山的血腥与紫藤花香仿佛还粘在皮肤上,但当锖兔丶义勇和雪纱相互搀扶着,拖着疲惫却挺直的脊梁,终于望见狭雾山那熟悉的小屋轮廓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散了所有阴霾。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湿漉漉的石阶上,带着山林特有的清冽与安宁。
鳞泷左近次早已等在小院门口。天狗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那微微挺直的身姿和负在身後的丶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当看到三个身影一个不少地出现在视野中时,他沉默地转身,推开了屋门。
炉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热水丶干净的布巾丶还有鳞泷师父难得亲自下厨熬制的丶散发着草药清香的浓粥。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这份无声的关怀,比任何庆贺都更让人心安。
接下来的三天,狭雾山仿佛回到了训练时光,却又截然不同。少了严苛的斥责,多了劫後馀生的松弛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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锖兔的嗓门似乎比以往更洪亮,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藤袭山的战斗,重点渲染雪纱关键时刻用寒气冻结手鬼关节的“神来之笔”,以及三人合力斩首的默契配合。讲到惊险处,他拍着桌子大笑,仿佛那只是场刺激的游戏。
义勇依旧话少,但会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在锖兔过于夸张时小声纠正一两句细节,或者在雪纱讲述自己面对鬼潮的紧张时,默默递给她一块烤好的山芋。他的目光在扫过锖兔和雪纱时,那层惯有的忧郁似乎淡了许多,沉淀下一种更加坚实的丶属于同伴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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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脸上也多了久违的丶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听着锖兔的讲述,偶尔补充,感受着炉火的温暖和同伴的笑声。心口那条染血的围巾似乎也不再冰冷刺骨。她甚至主动分享了自己在最终选拔前夜,偷偷对着月光练习“凝滞之息”结果差点冻僵的糗事,引得锖兔哈哈大笑,连义勇的嘴角也难得地向上弯了一下。
鳞泷师父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天狗面具下偶尔会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或是简短的点评:“力量控制尚可,但寒气爆发後的破绽太大。”“义勇,你的‘流流舞动’切入时机可以再提前半息。”严厉依旧,却再无苛责,反而像在打磨终于成型的利刃。
这三天,是冰冷复仇路上短暂珍贵的琉璃时光。一起修补木桩,采摘冬储,星光下围篝火期许未来——斩尽恶鬼,守护弱小。锖兔眼中火光灼灼,义勇沉默点头,雪纱握紧拳,冰蓝眼眸中仇恨沉淀为更坚定的信念。
第三天下午,夕阳金辉为狭雾山披上暖纱。小院迎来特殊客人——戴着火男面具的锻刀人之村刀匠。
三柄崭新日轮刀被郑重呈上。
***锖兔**的刀,刀锷深蓝波涛汹涌,刀身反射阳光如奔流。他随意挥动,带起风声,笑容灿烂:“好刀!夥伴!”
***义勇**的刀,刀锷靛青如平静水面,线条简洁冷冽。他沉默接过,指尖拂过刀身,感受契合,微微颔首。
***雪纱**的刀,刀锷银白冰晶鹤羽交织。指尖触碰刀柄瞬间,奇异同频寒意蔓延全身,与雪之呼吸强烈共鸣。刀身泛着新雪般清辉。她的“雪刃”。
紧接着,是鬼杀队标志性的队服——墨黑立领制服。
锖兔和义勇的队服是标准制式,穿好後英气勃发丶沉静如渊。
然而,当雪纱展开属于她的那套时,眉头瞬间蹙紧。上衣的扣子位置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腰间一条明显过窄丶设计奇怪的系带。更要命的是下半身——那是一条短得离谱丶几乎只到大腿中段的百褶裙!行动间稍有不慎就会……
锖兔和义勇也注意到了,表情都有些微妙。锖兔挠挠头:“呃……这个……”义勇则默默移开了目光。
雪纱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比她的雪之呼吸还要冻人。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件荒谬的“队服”,走到院子中央。她甚至没有拔刀。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体内雪之呼吸流转,一股肉眼可见的冰冷寒气瞬间缠绕上她的双手,并蔓延至那件短裙!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咔嚓”声。
下一秒,她双手抓住裙子下摆,看似随意地向两边一扯——
刺啦——!
在极致的寒气侵蚀下变得极其脆弱的布料,如同冻结的薄冰般应声而裂!从中间被整齐地撕成了两片破布!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带着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暴力美学。
雪纱面无表情,将撕烂的裙子和那件没有扣子的上衣团在一起,走到一旁明显看傻了的丶负责运送队服的“隐”成员面前。
“隐”成员吓得一哆嗦。
雪纱将破布塞进他怀里,冰蓝色的眼眸毫无波澜地盯着他,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轻柔,却带着一种能将血液都冻结的寒意,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告诉制作者。再这麽做,杀了你哦~”
最後一个“哦”字尾音微微上扬,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隐”成员抱着破布,脸都白了,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是丶是!千鹤大人!我丶我这就回去!一定转达!给您重新做一套最实用的!”说完,连滚爬爬地跑了,仿佛身後有恶鬼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