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小聚
从安边用手比划招式,边走进了李守礼住的禅房,他兴奋地说:“主子,这个叫千山小子刀法着实不错,今晚打的尽兴”。
李守礼撇了从安一眼:“你几招制胜?”
从安一噎,有点心虚道:“您不是让注意分寸吗,我就没使全力”。
李守礼一看,还有什麽不明白。不过时雨身边的这个侍卫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从安是凌渊门精挑细选送到他身边的贴身侍卫,如果连从安都无法胜过那个人,这人呆在时雨身边倒是让他放心。
“你提前准备一下,明天一早下山”,李守礼倒在榻上。
从安一头雾水的退了出来,这大晚上折腾一大圈是为了什麽,让他和张家那个侍卫比武?他也不值当他主子花这麽多心思啊,而且那个叫千山的侍卫明显是偶然碰到的。等……等会儿,是不是漏掉了什麽,这个千山是张家小姐的侍卫,他在这里,张小姐是不是也在这儿?
从安像是发现了什麽天大的秘密一般捂住了嘴,又开始琢磨,主子明天一早回去,这是见到了还是没有见到?这夜黑风高的,主子是怎麽见的?夜探香闺,采花大盗?不对不对,他怎麽都没办法想像他那高冷端庄的主子能干出夜探香闺的事。那就是没见着?
时雨一觉醒来,头有些疼,她揉了揉太阳xue。记得她让千山给她带到後山屋顶喝酒来着,後来……她实在想不起来。
“铃兰,我昨晚怎麽回来的”?
“小……小姐,你醒啦,我去寺里厨房看下粥熬好了没有”,铃兰说完一下子跑个没影。
这丫头,怎麽像被人夺了魂似的。
腊月初八,香山寺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寺中楼阁一片银装素裹。时雨搓了搓手,捂到了冰凉的脸上。洛阳比荆州冬日冷许多,山中更是寒气逼人,好在今天就要下山了。
“时雨”,令狐少和一早便过来接她。
“今天刚好腊八,一会儿下山我带你去福玉楼吃烩羊肉,这段时间你在寺里吃素,好好给你补补”。
时雨有些时日没见到令狐少和,也有些高兴,但还是摇摇头:“今日我先回家陪祖父,明日吧”。
令狐少和紧了紧时雨的披风:“行,明日约了三郎,刚好咱们一起,後日我就要和祖父一起回长安过年了”。
马车快至张府,时雨远远地就看到纷扬的大雪里,祖父披着大氅在门口迎她。
时雨跳下马车:“祖父,这麽大雪,路又滑,您在家等我就行了”。
张柬之掸着时雨帽兜上的雪:“这麽些天不见,祖父有些心急”,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时雨:“瘦了,走,今天厨房做了鲥鱼汤”。
时雨点了点头。“鲥鱼,时雨,自己吃自己”。
张柬之哈哈地笑了,点了下时雨的脑袋:“淘气”!
张管事在旁边看着祖孙俩其乐融融,眼眶有些红,张家人口实在单薄,好在祖孙俩还可相依,自从收到万佛寺的来信,老爷都没再笑过。
次日福玉楼,李隆基绞尽脑汁想缓解尴尬的气氛。他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二哥和坐在对面的令狐少和,二人均一言不发,一个是不想说话,一个是不敢说话。
“令狐,你明天就要回长安了,我们来碰一杯提前恭贺新春”,李隆基端起了酒杯。
令狐少和把杯子递出去和李隆基碰了一下,又瞟了眼坐在上首的雍王,看雍王没有举杯的意思,就收回手喝了一小口。
李隆基看了眼仍是悠然独酌的李守礼,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个二哥,显然和令狐玩不到一块去,那干嘛还跟着来呢,搞得他夹在中间很尴尬的好不好。
李隆基正在腹诽他这个好二哥,救星到了。
时雨解下披风,因今天约的是李隆基,看见雍王在也不意外。她先向李守礼和李隆基行礼:“见过雍王殿下,临淄王殿下”。
李隆基擡了下手:“又不是第一次见,这里没外人,快免礼”。
令狐少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把时雨让到了自己身边的空位,又给时雨倒了杯酒。
时雨连忙说:“我还在孝期,不宜饮酒”。
令狐少和的手一顿:“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不能饮酒,我给你换杯茶”。
“好”,时雨点了点头。时雨眼光扫了一下对面的雍王,她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揶揄。她低头看了下自己,没什麽不妥啊。
李守礼看着时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拒酒,还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由得嘴角弯了一下。看来是真不记得那日在香山寺之事,这会儿倒记得是孝期了。
李隆基作为控场王,看着他二哥刚才还一副冷若冰霜,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这会倒是又自得其乐,莫不是冻傻了?
时雨来了之後,李隆基压力骤减。她一会儿和李隆基聊荆州风土人情,一会儿和令狐少和讨论洛阳见闻丶美酒美食,完全不似其他闺阁女子只爱聊些脂粉衣钗。虽然他那个二哥仍是只独酌不插嘴,倒也听得认真,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也算是宾主尽欢。他不由得又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这个令狐找媳妇的眼光。
酒欢客散,令狐少和与时雨起身与李隆基丶李守礼道别。今日仍有些零星小雪,四人俱是乘马车而来。令狐少和把披风给时雨披上,先送她回张府。
见二人马车已走远,李隆基摇了摇头:“这个令狐,往日里粗枝大叶,这才几天,竟像是变了个人,也懂得怜香惜玉了。”他扭头一看,李守礼不知何时已上了马车,赶忙追过去:“二哥,你又不等我”!
马车上,李隆基看着闭目养神的李守礼:“二哥,你是不是对令狐有意见”?
李守礼可算睁开眼睛:“这麽明显”?
李隆基指了指自己眼睛:“我又不瞎,上次马场就看你和他没说两句话,这次更是,一句话也没说。早知你不喜他,我就不叫你了。不过为何?令狐得罪过你?”
李守礼看了眼李隆基,继续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