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坊墙形同虚设,可也是一堵墙。虽然坊墙被开出很多门,由于每道门都离居民极近,是以每道门附近从早到晚都有人。他不出坊墙,居心叵测之人就不敢动手,只因很难避开坊内住户。
少年冲她摇摇手就跟着大花跑出去。
大花身形称不上高大威猛,毕竟是家养小土狗,又不是朝廷精心培养的猎犬。大花四肢朝地时只到它主子爹膝盖上方,站起来也没有它主子爹高,是以见多识广的京师小孩不怕大花。
大花聪明温顺,最少在它主子爹身边不敢闹,坊间小孩叫它坐它坐,叫它趴下它趴下,以至于在巷子里玩闹的小孩一看到大花就朝它跑过来,递出手中饴糖。
小鸽子挡下:“大花不可以吃糖!”
“大花爱吃什麽?”
小鸽子不假思索地说:“肉!”
“我也爱吃肉。”小孩一脸可惜,“大花,吃不吃炊饼?炊饼也好吃。我娘做的炊饼,我一次可以吃三个!”
小鸽子告诉他大花吃饱出来的,再吃会撑破肚子。
几个小孩很是失望,看到他手中的狗绳就眼巴巴望着小鸽子。小鸽子把狗绳递过去,小孩跟驾车似的叫大花快跑。
大花耳朵里塞满狗毛,听不见!
小鸽子前面跑,大花本能去追爹!
牵着大花的小孩高兴地笑着跟上去。
薛理出来找小舅子吃饭,看到的就是他一脑门汗,大花累趴在地上。薛理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同情一只狗。
薛理无奈地叹口气,抱起大花:“饿不饿?”
少年跳到他身边:“饿!”
林知了做的雪衣豆沙被少年吃掉三成,可是他在外面跑了半个时辰。薛理发现他走起路来没有一丝疲惫,决定有了钱就买马买弓和剑,给他安排上,省得小舅子越长大越能闹,假以时日累趴在地上的不是大花,是他!
林知了看到薛理和小鸽子进来,就叫他俩洗手,她去盛面。
先放白菜叶和红烧牛肉,再盛半碗面汤,随後放一勺面。往常不是这样,今日要给炸蛋留地方,是以林知了又舀半勺肉汤,最後放上炸蛋。
一家人到中堂坐下,刘丽娘等着林知了先吃。
薛理先尝一口面,没问题,再尝一口肉,很烂糊,哪怕炸蛋不好吃,仅凭这两样也能吃饱。薛理大胆尝一口炸蛋,然而才夹起就被林知了按下去:“泡一下。”
林知了把她的炸蛋翻个面。
“好吃!”小鸽子不禁开口。
林知了朝弟弟看去:“是不是比煎鸡蛋好吃?”
小鸽子很是诚实地点头。
刘丽娘将信将疑的尝一口,因为一半浸了汤汁,一半酥脆,以至于到她口中是酥香裹着汤汁,又有卤牛肉的浓香,不是荷包蛋可比的。
刘丽娘忍不住打量林知了:“咱俩天天在一块,怎麽你能想到,我就没想到鸡蛋液可以这样做?”
林知了:“以前煎荷包蛋的时候就想尝尝用油炸是什麽味。可是不把蛋液搅均匀就倒入油锅,外面炸糊了,蛋黄还是嫩的。不过家里不缺吃的,又很忙,这才拖到今日。”
薛瑜忍不住说:“要是我就全倒进去。”
林知了:“炸坏了呢?几个鸡蛋不是白费了?”
薛瑜恍然大悟:“所以你加了漏勺一点点滴进去?”
“是的!”林知了指着餐桌中间的盘子,“还有六个,一人一个。”
薛瑜立刻把碗里的炸蛋吃掉。然而她急也没用,汤被炸蛋吸走,再不吃面就坨了,她只能先吃几口面,随後去厨房盛一盆面汤加肉汤,给每人来一勺。
薛理吃饭很克制,很少让自己吃撑。可惜今日不知不觉吃多了。有了饱腹感,再把菜和肉吃完,忍不住打嗝。
小鸽子倒是刚刚好,只因他的炸蛋分给大花半个,又偷偷给大花几块肉。
林知了给大花留一盆面和汤,又给大花浇半碗肉汤,大花也是有些日子没有吃过这麽有滋有味的,以至于盆被它舔的干干净净,都不用它爹帮它刷。
翌日清晨,刘丽娘听说给堂长做两盘雪衣豆沙,这次她没躲,叫薛理去东市早点铺子买豆沙。人家卖豆沙馅馒头,以为薛理也是用来做馒头,就劝他买两个现成的,他家馒头不贵的。
薛理微微摇头拒绝他的提议。端着碗上了驴车,心说这一碗豆沙没有来回车费贵。
回到家中饭也好了,林知了叫薛理和小鸽子去堂屋用饭,她和二嫂做雪衣豆沙。薛理和小鸽子吃好饭,林知了把热腾腾的雪衣豆沙放入竹篮中。薛理和小鸽子租车去学堂,林知了几人才用饭。
到学堂门外,薛理叫小舅子停下,他拿出一盘雪衣豆沙:“你去教室,我给堂长送去。”
少年疑惑不解:“去教室做什麽?”
薛理半真半假地说:“有了好吃的要给同窗尝尝,日後别人欺负你,他们才会帮你。若是你很自私,别人凭什麽帮你?”
姐夫言之有理!少年又有个问题:“要告诉他们是阿姐做的吗?”
薛理微微摇头:“打蛋白太累。如果他们知道了,拎着点心去咱家拜访,你姐是做还是不做?”
“我知道了。”小鸽子决定用糊弄堂长的话应付同窗。
也不是每个少年都爱吃甜食。可是没有人能拒绝油炸食品。结果显而易见,小鸽子带去的雪衣豆沙不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