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看清她泡的什麽,忍不住告诉她京师的干笋干蘑菇也不贵,是商人从蜀郡运来的。
林知了:“原先想把这些给大哥。刘掌柜叫我们跟他们一块走水路,我想着船舱再小也不差这半袋干货才决定带上。先前做的桂花蜜和没用完的二八酱甜面酱都给大哥了。”
薛理一直担心他娘得知嫂子乃风尘女子会闹得全家鸡犬不宁。昨天上午在城门边等林知了,薛理就提醒自己别忘了问。
然而他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想起来,薛理就问他娘对大哥娶新嫂子的看法。
林知了下意识微微摇头。
薛理:“她不知道?今年春节你们都没回去?”
林知了:“回去了。苏娘子没有回去。婆婆问你在哪儿,我说你被学生接去临安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苏娘子跟她那些姊妹一起过的。我们走後大哥才把小侄子和婆婆接到城里。这事解决起来,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薛理没听懂。
“我们都走了,婆婆只能依靠大哥是不是?大哥的孩子又是她的命根子。大哥若是发狠,婆婆不待见苏娘子,他就把婆婆送回家一个人过,他和苏娘子和孩子留在城里,婆婆能怎麽办?”
薛理:“先前我们聊过,我娘可以以死相逼。”
“大哥陪她一起死,她还敢吗?”
薛理:“大哥不敢!”
那时以前的薛大哥。
若是去年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林知了,薛母敢用性命威胁薛大哥,薛大哥就敢跟薛母一块死,林知了定会叫二哥给其看看是不是癔症了。
林知了:“先前婆婆纵容陈氏,最终孩子没了娘。这次再搅合,大哥定会觉得照此下去生不如死。大哥了解你和二哥,虽然厌恶陈氏,可他当真不在了,你们会对小侄子视如己出。既然如此,大哥还有什麽顾虑?”
薛理梦中的薛大哥对陈文君一直言听计从,比起陈文君,梦中的他更厌恶窝窝囊囊的大哥。
然而如今两人分道扬镳,薛大哥还敢娶风尘女子,早已变得不像他,或许林知了是对的。
薛理:“若是这样,我也不用担心大哥被她闹得早逝。”
“大哥要走镖,哪有时间天天跟婆婆吵吵闹闹。”林知了切几片姜,“有没有酱油?”
薛理:“在柜子里。没有买到你做的那种黄豆酱。市场卖的酱豆是干巴巴一粒一粒的。”
“天冷冻住了啊。”林知了想起途中的打算,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告诉薛理她想叫二哥二嫂到城外村子里买一处大院子,再买几亩荒地和两户奴隶,平时在院里做酱,闲暇时候收拾荒地。
薛理料到二哥二嫂会跟过来,也想过二哥二嫂到了京师做什麽。二哥可以继续当大夫,二嫂一直想转回农户,可是城外的良田是有主的,荒地又被人买下修房子,租给在城里做事的人和参加科举的学子们。二嫂只能去离城三十四里,甚至四五十里的村里买地建房。
听闻此话,薛理告诉林知了,城外方圆五里都没有荒地和便宜的大院子。
林知了:“离城二十里也行啊。省的钱买两头驴,驴可以拉着他俩进城,平时还可以拉磨。听郡王府管事的说京师没有二八酱和甜面酱。即便他们日後也做这两样,二哥二嫂每年也能赚五百两。”
薛理:“还是问问二哥二嫂吧。”
“现在天冷,过几日暖和了再问?”
薛理让她决定。随即看到她把菜洗好,薛理就把炒菜锅点着。
热锅凉油炒姜片,香味随风飘进院,小鸽子揉着眼角起来,没有找到油灯,裹着他姐夫的大氅趿拉着鞋出来。
薛理赶忙把他拽回去穿棉衣:“怎麽跟你姐一样不怕着凉?”
“姐夫,我不要穿这个,这个臭了!”小鸽子嫌弃地拽掉身上的棉衣。
薛理:“饭後去沐浴,回来再换新衣服。浴场有小偷。”
少年安静下来。
殊不知一墙之隔,在中堂的薛二哥停一下就回屋叫刘丽娘换上穿了二十多天的棉衣。
薛理拽着小舅子出来,指着院中的积雪叫他扫雪。
少年好奇地问:“我可以堆雪人吗?”
薛理指着东南角:“去那里!”
小鸽子立刻去找铁鍁,随即拖着铁鍁出现在厨房门口。薛理不禁问:“怎麽了?”
“我的大花呢?”
薛理朝身後看去。
小鸽子看到大花趴在木柴边很是舒服的样子:“叫大花睡吧。你别打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