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妹妹住几天就会瘦一圈,薛二哥闻言很想数落她。薛理没容二哥开口先说:“不想做饭就进城买着吃。还有钱吗?”
“我没有娘有啊。”先前薛二哥说他娘带着孩子怎麽做饭啊。薛理说一句“不想做买着吃。”薛瑜怀疑这话说给她娘听的,她便用很大声回答,唯恐她娘没听见。
薛二哥一听不会饿着妹妹就把满腹牢骚咽回去。
晚上,薛瑜用好奇地口吻问“瑞哥是不是要成亲了?”
薛大哥只要不在家,薛母就带着孩子去隔壁。薛二婶进城卖蛋糕她做饭,薛琬帮她看着小孩。亦或者薛琬来她家做饭,她照看小孩。
总而言之,两家依然亲如一家。
薛瑜因此笃定她娘跟她二婶知道的一样多。
果不其然,连姑娘那边几口人几亩田,薛二婶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薛二婶和薛母都不想找门槛高的儿媳妇,媒婆介绍穷人家的姑娘,薛二婶又担心人家惦记她的钱,就向媒婆透露,她可以给一笔彩礼,也不用姑娘带回来,也不要亲家陪嫁,只有一点,嫁到薛家就是薛家的人。
姑娘那边问薛二婶能出多少钱。薛二婶出十贯和两石稻谷。姑娘家嫌少,近日还在商讨此事。
薛瑜听着咂舌,心说哪是娶妻,分明是买个媳妇进门。只是卖家是亲爹娘,此事官府也管不了。
翌日,四亩地秧苗种下去,薛瑜就和两位兄长回城。半道上薛瑜就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两位兄长。
薛二哥後知後觉:“昨天突然要留下住几天,是为了打听这事?”
薛瑜点头:“不然留下做什麽?虽然小侄子喜欢我,可是我也不能为了他委屈自己天天喝粥吃菜,几天见不到一丝荤腥。”
薛二哥:“娘就给你吃这些?那小侄子怎麽白白胖胖的?”
薛瑜:“以前三嫂跟娘说过鸡蛋长身体,经常给我和小鸽子煮鸡蛋蒸鸡蛋。娘也学三嫂,早上蒸鸡蛋晚上煮鸡蛋。有时候早上炒鸡蛋,晚上蒸鸡蛋。小侄子能瘦才怪!”
薛二哥拍拍妹妹的小肩膀:“她不给你做叫你二嫂给你做,做两个鸡蛋满满一碗!”
“其实也不是那麽馋啦。大哥每次回来都会带一斤肉。娘叫他省着点花,大哥当时答应下来,下次回来就改买鱼或者别的。”薛瑜摇头,“没想到大哥离了陈文君人也开窍了。”
薛理:“也许不是开窍。兴许是大哥不想再节俭。”
薛瑜点头:“省吃俭用一整年,不够陈氏一次赔的。”
到家薛瑜又忍不住把二婶的算计告诉两位嫂子,她一脸好奇地问:“三嫂,你说这事能成吗?”
林知了:“能不能成要看那姑娘家多穷。若是有个跟薛瑞年龄相仿的兄长等着娶妻,莫说十贯,只差五贯,她爹娘也会把她送过来。”
薛瑜深以为然。
然而林知了这次猜错了,姑娘要的可不是一次聘礼,而是源源不断。她叫媒婆给薛二婶回话,问薛琬怎麽还在家。
薛二婶一听这话就明白,人家嫌家里有个一直不嫁的老姑娘。薛二婶旧事重提,令薛琬嫁给原先那个富人。还说人家诚心求娶,至今还在等她。
薛琬不从,薛二婶叫她滚。薛琬一动不动,薛二婶把她拽出去,还叫薛瑞帮她收拾行李。
薛母听到动静把薛琬带去她家先住下。翌日清晨,薛大哥回来带着薛琬回去,问他二婶究竟怎麽想的。
薛二婶解释她不是要逼死薛琬,而是那家生活好,嫁过去就是管家娘子,吃喝不愁,她真是为薛琬着想。
薛琬不想给仨孩子当娘,据说长子只比她小四五岁,想到这一点薛琬就寒毛直竖。薛二婶见她这麽固执心里来气叫她滚出山东村。
薛琬向薛大哥求救,薛二婶不许学薛大哥收留她。薛大哥叫薛琬自己选。她想到了进城,想到她这些年赚的钱。
薛二婶以为薛琬会低头,没有想过把她的钱拿走。然而一听薛琬宁愿离开这个家也不愿意嫁过去,还要把钱带走,薛二婶急了,挡在薛琬房门外。
薛大哥一把把她拽走,叫薛琬进去收拾。薛瑞想帮他娘,薛大哥抡起拳头,薛二婶想起他学过几年拳脚功夫,以前当镖师现在当护院,定是要日日训练,担心他一拳把薛瑞打的头破血流,拽着儿子後退,向薛琬放狠话“今天你敢出这道门,以後被人欺负死也别回来找我。”
薛琬迟疑了,犹豫了。
薛大哥:“你不走明天就嫁过去!”
薛琬继续收拾,一样不留,连被子都卷起来。薛大哥把东西拎到门外就去借个大板车送她进城。薛琬要去林知了店里,薛大哥把她送到客栈,叫她晚上好好考虑,是去大户人家当绣娘,还是租一间房做绣活。
薛琬说她一个人住害怕。
薛大哥指着左右房间,告诉她有人。又说客栈开了很多年从未出过事,她不用担心夜里遭贼——晚上城门关上,贼偷了她的东西也跑不了。随後薛大哥回去告诉薛母安顿好了。
薛母在家劝薛二婶,薛琬是暂时没想通,应该再给她几天时间。薛二婶问薛母,她给薛琬找的婆家不好吗。言外之意,这种好事还用得着考虑吗。
薛母觉得像薛琬不敢为自己做主,就应该找个厉害的。要是夫妻俩都是软柿子,还不得被亲戚邻居欺负死。
然而她担心因为她的赞同,薛二婶继续逼迫薛琬,薛琬脑子一热跳河闹出人命,只说她也不知道这事该怎麽办。
薛大哥走後,薛琬把门锁上去找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