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哥:“兴许是城里人。”
薛理无奈地瞥一眼干说不动的兄嫂:“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走几步把门打开。
门外的人让薛理很意外,他以为先前在店里道谢後这事就过去了。
薛二哥勾头一看,赶紧起身,只因其中一名男子是中午发羊角风的客人的弟弟,先前是他把病人扶回家。跟他一起的人年近半百,薛二哥怀疑是病人的父亲。两人手里都拎着点心,显然是来道谢的。
薛理请二人进来,薛二哥上前寒暄,比如治病救人乃大夫的本分,不用特意道谢。
那位食客的羊角风不严重,不会经常发病,可是偶尔一次碰到身边没人很有可能因此过去。有人照顾,若是照顾不当,也会因为抽搐呛死。
总而言之,薛二哥算是救了他半条命。他在家中修养,他父亲寻思薛家卖早饭和午饭上午必然很忙,便挑这个时候登门。
薛二哥看一下几份点心,至少值三百文,他受之有愧啊。莫说病人是食客,就是路人,他身为济世堂出来的郎中也应当治病救人。
薛二哥叫他们把礼物拿回去。病人的父亲直言:“你不收以後我们不来你家买红烧肉。”
薛二哥一脸无语,哪能这麽威胁他。
薛理:“二哥,你不收那位客人痊愈後会天天来买肉。一次不买都会觉得自己忘恩负义。”
薛二哥不禁嘀咕:“多大点事啊。好了,好了,我收下便是。”
病人的父亲正是觉得不登门感谢以後不好意思找别人买肉。薛理的话说到他们心坎上,俩人心里感叹薛理善解人意,面上奉承薛二哥几句就起身告辞。
薛二哥和薛理把人送到门外,看着二人从南边巷口出去才回屋。薛二哥关上门就压低声音喊妹妹拆开看看。
刘丽娘嫌他小家子气:“没吃过好东西?”
“好奇不行?”薛二哥打开看到酥饼很意外,酥饼不贵,只是裹着肉和梅干菜,表面撒上芝麻烤熟的饼。酥饼外酥里嫩层次分明,还有芝麻的焦香,城里城外的男女老幼都爱吃。
买的人多,可是这家店申时左右开门,以至于日日排队。薛二哥昨天下午出去就看到店门外排成长龙。回到家看到妹妹不想练字,几次想撺掇她排队买饼,担心被林知了数落,被刘丽娘一通大骂,始终没敢开口。
一盒饼八块,薛二哥把小鸽子和薛瑜叫到跟前,全家一人一块还剩两块。薛二哥就说:“这两块留你俩明天吃。”说完想起要是在村里一盒酥饼不够分,顿时不禁庆幸搬出来,继续拆馀下几盒。刘丽娘不等他动手就夺走。薛二哥下意识说:“我看看。”
刘丽娘:“拆开不招老鼠?”
薛二哥:“要是酥饼,今天不吃,明日就潮了。”
江南气温湿润,数九寒冬两天不用面脂脸上都不会起皮。想到这点,林知了劝二嫂拆开看看,可以多放几日的再重新包起来。
刘丽娘拆开手边的,是一盒蜜饯。她包起来又拆一盒,是用糯米粉丶芡实粉等物做的养生五香糕。剩下三盒分别是蜂糖糕丶荆芥糖和松子糖。估计那家人知道他们家有小孩,又认为小孩喜欢甜食,特意选的几份。
刘丽娘把荆芥糖丶松子糖和蜜饯放棚下橱柜中。橱柜是前几天定做的,除了柜子还有案板和擀面杖。粗粗的擀面杖差点把木匠难倒,只因木匠以前从未做过。
刘丽娘指着五香糕和蜂糖糕:“这两样明天吃。”
小鸽子同她商量:“二嫂,我可以吃一块,不贪吃。”
还没搬到城里刘丽娘就喜欢小鸽子,比薛瑞懂事,平日里不哭不闹,做了好吃的就多吃点,碰到不好吃的就少吃几口,日日清晨读书,她都坚持不了,然而小孩从不叫苦叫累。
到了城里住到一起,店里忙起来顾不上他,人就托着下巴在竈前或者门槛上坐着。刘丽娘再想想小孩无父无母越发心疼她。对着稚嫩的小脸板不起脸装凶狠,只能笑骂一句:“你就装乖吧。”说完就把蜂糖糕打开,给他和薛瑜各一份。
林知了注意到天色暗下里:“二嫂,晚上吃什麽?”
早上喝粥,晌午吃饭团,刘丽娘不想吃米食:“做点面食?”
林知了眼珠一转,薛理惊觉不妙,见她转向二哥,薛理很是好奇,二哥又不会做饭,盯着二哥有什麽用。
林知了笑着问:“二哥想不想学做饭?日後这个店忙不过来,你——”
薛二哥打断:“我是郎中!就算你和三弟出去开店,这个店还是要排队,我也不会再开一家店。所以不需要学做饭!”
林知了:“二嫂和面拉面累得手酸,你不想帮帮她?”
薛二哥:“你怎麽不帮?”
林知了:“我做饼包饭团,闲着了?”
薛瑜弱弱地问:“三嫂,我,我可以和面吧?”
薛二哥点头:“鱼儿,跟你三嫂好好学,回头月底清账分了钱叫你二嫂给你做一身袄裙。”
薛瑜双眼亮亮地看着林知了,满心期待她答应。
林知了无奈地说:“是不是傻?就是不学到月底也要裁布做新衣服。你去年春天的衣服小了。”
薛瑜忘了:“那我我,我是学还是不学啊?”
薛理:“我来吧。”
薛二哥惊了一下,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薛理瞥他:“我不能和面?”
薛二哥张口结舌:“不是,那什麽君子远庖厨吗?”
薛理:“这句话的意思君子不想听到牲畜惨叫,不忍心看到鱼或者鸡垂死挣扎,是以远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