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道:“难怪你的汤鲜面香。失敬!失敬!”
林知了回礼:“既然喜欢,明日再来?”
中年男子:“我来尝尝你的红烧肉。晌午有吧?”
林知了:“未时开门,只是加一份肉要十文。”
这位男子听请他吃饭的人说起过,以前林娘子一份藕只要十文,如今街上最便宜的也要二十文。所以他认为林娘子的一份十文自然是值十文
这位把面钱付了就说:“来得及我就过来尝尝。”
林知了笑着送客:“您慢走!”说完跟二嫂交代一句,她就拎着竹篮去买糖和大料。
随後陆陆续续又来几人,等林知了从街上回来,饭团丶拉面和饼以及里脊卖完了,骨头汤还剩三成,大排剩一半,米粥剩半锅。原本也只煮大半锅白粥。
薛二哥掀开锅盖看一眼就盖上,心烦:“看昨天的情形还以为今天会被一抢而空。”
林知了问:“二哥饿不饿?饿了就喝粥。”
薛瑜试探着说:“三嫂,我可以喝一碗。”
林知了听出她言外之意:“吃不下别硬吃。到了下午卖不完也不会浪费,我们可以给邻居送去。二哥,收拾吧,该准备晌午饭了。”
桌子擦干净,板凳放桌子底下,又把竈台擦干净,没什麽活了,林知了随便找个位子坐下,“二嫂,给我盛一碗粥。”
刘丽娘盛两碗粥,加点咸菜。
薛瑜先前吃的饭团消化了,见两个嫂嫂吃得香,她也盛一碗。薛二哥先前没吃饱,又跟林知了出去一圈,他喝了两碗粥。
随後薛二哥又打开锅盖,叹气道:“也没见少啊。”
这次不用林知了开口,刘丽娘看不下去:“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薛二哥讪讪地盖上锅盖。
林知了叫小姑子在店内看着,也许有人起晚了到街上没什麽吃的,只能来她家喝粥喝汤。她和刘丽娘去後院。刘丽娘和面,林知了腌里脊肉,随後做红烧肉。
今日肉多,大铁锅快满了,自然香味浓郁。蒋掌柜跟林知了一墙之隔,最先闻到香味,又因早饭吃得早——辰时就吃好,此刻有点饿,偏偏满屋子香味让他无处可躲,不禁跟客人感叹:“要是天天这麽香,我这个月得重十斤。”
客人:“可以不做。”
蒋掌柜:“不是我家做的啊。我家後面有个饭店,你兴许听说过,卖皮冻丶桂花藕的林娘子的店。我估计一份肉有二两重,她只要十文。跟我们自己做差不多,又比我们做的香,你说我能忍不住不买吗?”
客人奇怪:“这麽便宜赚什麽钱?”
“她卖的是猪肉。我算过她一斤肉赚四五文,卖的多自然赚钱。只是辛苦一些。”蒋掌柜看出林知了走薄利多销路线。
林知了的店在巷子里,要是跟人家价钱差不多,就是做的好吃也留不住食客,只因去小店的食客是为了吃饱,对味道要求不高是其一,其次忙了半天也不想多走几步路。倘若便宜又好吃,怕是能抢走大酒店的食客。
客人被蒋掌柜说的也想尝尝:“从外面巷口进去?”
蒋掌柜点头:“未时开门,现在还在做。公子真想尝尝可要早点去。昨日开门半个时辰就卖完了。”
这位公子也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以为蒋掌柜没吃过好东西才这麽推崇,嘴上道谢,心里不以为意。
实则还没到未时,昨日没有吃到红烧肉的食客就来了。
店里只有薛瑜一人,她在烧火,待会做油饼煮面。小姑娘很慌,紧张地拿着木柴起身:“我们,我们还没——”
食客见她被吓到,笑着安慰:“我先坐下歇息。不用管我。”
话音未落又进来一人,林知了倘若在此一定认得他——袁公子的书童。袁公子不爱带书童,只因书童是兄长安排监视他的。早上来用饭他就甩开了书童。书童一直在万松书院门外等着,也做好上课前他还不回来就回去告状的准备,没想到两刻钟袁公子自己回来了。
书童见他家公子早上那麽乖,又担心他晌午出去用饭跟肉包子打狗似的一去不回,便主动提出帮他买红烧肉。
袁公子不想在外碰到薛理,虽然他感觉薛理晌午不回去,昨日他就看到薛理在屋子里写什麽,小鸽子无聊的托着下巴坐在门槛上发呆,可是他不敢赌,就同意书童带着他在书院的餐具之一带盖子的汤碗过来。
先前的食客看到他的大碗不禁问:“你是要买多少?”
“不多,不多。”书童不敢招惹是非,担心耽误公子用饭,他又有理由跑出去,“四块!”
蒋掌柜拿着盘子进来脚步一顿,不禁问道:“五花肉油腻,你一人四块吃得完吗?”别吃不完反倒怪林娘子的肉块大没入味。
书童:“多谢提醒。林娘子做的肉香,吃得完。”
蒋掌柜爱听这话,身为林娘子的邻居他与有荣焉,好比去年得知薛理被点为探花,他前往徽州进货都比往日腰板直。
刘丽娘听到店内的说话声,越发不好意思叫客人等,低声询问:“弟妹,肉快好了,我过去吧。”
林知了稳如泰山:“不急。今日提前一刻钟,明日就要提前两刻钟。不明真相的路人以为我们那麽早开门,回头迟迟等不到,还不得拍桌子骂人?”
刘丽娘第一次开店心里不安,可是她也知道林知了说得在理,红烧肉要炖够时辰,于是给自己找点事做——把昨日穿脏的围裙洗了。
刘丽娘把围裙晾好,林知了掀开锅盖,薛二哥把大砂锅递过去。刘丽娘一看可以营业了,她把两盆面端出去就先做饼。
薛二哥端着锅进来,五人霍然起身,跟要上前抢似的,吓得他赶忙说:“都有都有,排队,先来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