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了拿出油纸:“可以包起来,到家还是热的。”
韩公子瞬间没了顾虑:“劳烦林娘子包起来。”
林知了看向韩公子的两位友人:“两位公子不给家人带两份尝尝吗?”
两人苦笑。其中一位抱怨:“带回去只会挨骂。”
林知了:“爱之深责之切吧。也许令尊当面嫌弃你,但是在亲友面前会称赞你出去喝酒也不忘给他带早餐。”
这位公子不禁感到此话好笑:“我父亲我还不了解?”
林知了复炸着里脊肉:“他是不是用嫌弃的语气数落你?那就是炫耀啊。公子不信可以问那个阿伯。很多父亲不擅言辞,又认为谦虚是美德,他们嫌弃你的同时没有打骂你就是称赞。若是因此认为令尊厌恶您这个儿子,你可就大错特错。”
薛二哥看过来,林知了给他使个眼色。薛二哥转向隔壁住的木匠:“何叔,是这样吗?”
薛二哥也认识这位木匠,以前喊他何叔。木匠何叔脸色微红,尴尬地笑笑。只因木匠何叔就是林知了口中谦虚的父亲。
薛二哥冲韩公子的友人点点头,这位公子登时一脸见鬼了的样子。
林知了把里脊肉捞出来夹饼:“不如打个赌。若是令尊见着你就骂游手好闲,玩物丧志等等,你也别生气,说出你对他的担忧,比方不吃早饭胃疼。我想你夜不归宿这事会轻轻揭过。要是跟我猜的一样,这个月每日来我家吃上一顿。你不吃也可以,买回去赏给小厮管家,无论谁都行。”
这位公子不信:“你输了呢?”
林知了:“您这个月的早餐我包了。”
“赌就赌!”这位公子拿出荷包,“饼和饭团一样三份,多加肉松。”指着里脊肉,“我要夹这种肉的,不要骨头。”
林知了笑着点头:“带骨头的叫大排,这种是猪里脊肉。”
韩公子:“我吃着像猪肉,一直想问你怎麽做的,竟然没有一丝腥臭味。”
林知了反问:“能说吗?”
韩公子瞬间意识到这是她的秘方:“恕罪!恕罪!”
“不知者不罪。”林知了把油饼放锅里,炸好後控油,她趁机又复炸几份里脊肉。
刘丽娘把几个饭团包好,收下两位公子的钱,油饼也不烫了,林知了往里夹肉。跟两人一起来的公子犹豫再三:“林娘子,给我来两份饼和两份饭团。”
韩公子诧异:“孝敬你爹娘?”
这位公子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想试试。若是不屑就赏给小厮。”
林知了闻言立刻做两张饼,恐怕他反悔:“令尊令堂以前对公子好不好啊?如果很关心公子,如今对公子的厌恶想来也是爱之深责之切。隔阂不是一日造成的,也不可能一日化解。公子想到这一点,回到家中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会伤心。”
林知了把饼捞出来,又复炸两份里脊。
那位公子点点头表示记下,随後把钱放木盒中接过刘丽娘递来的肉松饭团就等饼出锅。
林知了做好就用纸包上,外面还用麻绳系上:“倘若令尊因此骂你,你就说出这饼和饭团的来历。”朝薛理所在方向看一下。
韩公子眼中一亮,他父兄前几日还劝叔叔把堂弟送去万松书院,只因薛理在万松书院做事。
当日韩公子以为薛理在万松书院扫地。他说出薛理只是扫地还被父兄骂一顿,院长脑子被驴踢了,也不可能叫陛下钦点的探花扫地。
父兄对薛理这般推崇,要说饼是他娘子做的,薛理也在店里,那他这个月的月钱是不是?韩公子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走了!别打扰林娘子做事。”转身就大步往外走。
“小——”林知了的“心”没说出来,听到砰地一声,条件反射般眨了一下眼睛,赶忙问:“没伤着吧?”
韩公子擡头就骂:“走路不长——怎麽是你?”
从外面跑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知了在刘掌柜店里认识的袁公子:“怎麽是你?韩三思?你怎麽在这里?”
“关你屁事!”韩公子跟袁家大公子同岁,打小父亲就指着他脑门说,“你看看人家袁家大公子,再看看你。”经年累月,韩公子三思听到“方”字都不痛快,别说袁姓人。
袁公子皱眉:“早上吃的什麽嘴巴这麽臭?”
韩公子面色不好:“你骂谁吃屎?”
“我说屎了吗?”袁公子一脸好奇,“也有可能是臭苋菜。你怎麽就想到屎了呢?难不成你——”
薛理轻咳一声。
袁公子被打断心里冒火:“你早上——”
“我什麽?”薛理起来转过身来。
袁公子顿时满脸惊慌,“你——薛,薛郎君,你怎麽也在?!”
“这里是我家。”薛理走过来,“一早就这麽大火气,昨晚没睡好?”
袁公子下意识摇头:“没,没——睡得好!”
韩公子看着稀奇,他认识这小崽子十来年,第一次见他这麽怂,“你怕薛——薛郎君?”
“要你管!?”袁公子下意识反驳。
薛理问道:“不饿?”
“饿,饿!”袁公子赶忙进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麽忘了他和林娘子是夫妻啊。早知道他这个时候在店里,早饭也不是非吃不可!
薛理向韩公子拱手道:“韩公子,改日再来。”
韩公子是纨绔不是傻子,听出送客的话,也意识到不该在店里吵闹,顺着他的话道:“改日见。”
林知了看着袁公子如丧考妣的样子想笑:“今日也吃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