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到城里,林知了本打算可着她丶薛理和小鸽子的尺寸买布和棉花,而她又觉着不差那一点就多买几尺。
刘丽娘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担心婆婆叫她洗尿布,她不敢跟婆婆顶嘴,在林知了和薛理领着小鸽子走後,她就把昨日挖的笋剥开,两个留着晌午吃,两个晒干笋,两个做酸笋。
薛二哥昨日给马看病赚了一百文,刘丽娘进账一百二十文,他心情极好也不嫌累,帮刘丽娘烧了水就喊薛大哥上山砍柴顺便挖笋。
薛大哥放下孩子,陈文君体贴温柔地说:“相公,你把尿布洗了吧。这几日都是婆婆洗,让婆婆歇歇。”
薛大哥点点头端着盆出去:“二弟,下午去吧。我洗尿布,叫娘歇歇。”
薛母在屋里听闻此话很是欣慰,虽然老大跟个木头似的,可他还是个孝顺的。
薛二哥想说什麽又不知应当说什麽,“——我自己去吧。”
刘丽娘感觉这话不对,又不知道怪在哪儿,心想要是三弟妹在家就好了。
笋干放屋顶,刘丽娘搬着林知了昨日买的坛子回屋歇息,迷迷糊糊听到小鸽子的声音她瞬间起来。刘丽娘穿戴齐整出去,看到林知了朝小姑子招招,她也跟去对面屋里。
林知了把肉饼掰开,给小姑子一半,刘丽娘和小鸽子分一半。刘丽娘摇了摇头:“给他吃吧。”
林知了:“我们在城里吃过一个。”
闻言刘丽娘接过去,低声问:“大哥说他洗尿布叫娘歇息,没法跟你二哥上山砍柴,我怎麽觉着这话说不上来的怪啊。是不是我太小心眼?”
林知了实在忍不住翻白眼:“心疼婆婆不请个婆子?只是洗尿布,一日二十文村里也有人干。”
刘丽娘恍然大悟:“那这——”
薛瑜打断:“我去告诉——”
薛理拉住妹妹:“吃饼。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没有帮手,薛二哥砍了一车柴就没有力气挖笋,他决定先回家,下午再来。
午饭後,薛二哥叫大哥上山挖笋。薛大哥隔着纱窗说:“你侄儿醒了,我帮你嫂子哄哄他,你先去吧。”
林知了有原身的记忆,小鸽子四个月前除了吃奶没有离开过床。即便陈文君不懂,婆婆也会提醒她抱习惯了小孩时时刻刻要抱,当母亲的身体吃不消。
薛二哥没有带过孩子信以为真。林知了感觉薛大哥也信以为真。薛理不了解襁褓之中的孩子,但是他没有听见小孩哭闹,第一次见到不哭也要哄的,薛理心里嗤笑,自作聪明!
薛理:“二哥,我跟你去。小鸽子,鱼儿,你俩也过来,我跟你们讲讲山上的花草树木。”
可以上山玩,小鸽子很兴奋,也忘了上次还没下山就累得呼呼大睡。
林知了叫刘丽娘帮她裁布,她要做衣服。刘丽娘看着很多块布:“我帮你做吧。”
“你做手套吧。”林知了用毛笔在纸上画出只有大拇指的棉手套,“我一副,相公一副,弟弟一副,再给瑜妹妹做一副。要是还有布,就做几个护膝。”
刘丽娘点了点头,看到坎肩:“这个是瑜妹妹的吧?你——”想让婆婆做,可是婆婆近日眼里只有长孙,“她的也交给我。你做你们仨的。”,
翌日林知了进城买肉皮,第二日才去卖皮冻,卖到薛理休沐日,她和刘丽娘又歇一日才做皮冻。总而言之六天卖四日。
她俩不是日日出现,有些人不赶巧,连着半个月都没吃上反而把他的馋虫勾起来,禁不住跟友人聊皮冻,一传三,三传十,以至于冬月下旬常去酒店的百姓几乎都听说过“林娘子猪皮冻”。
冬月二十四,天色阴沉沉的清冷清冷,小鸽子醒来,林知了把他的斗篷拿出来。
原身擅女红,林知了有原身记忆,可是前世毕竟没有做过,又担心做得不好薛理被同僚调侃,是以她很是仔细。
薛理穿上斗篷可以裹住小鸽子,林知了就把弟弟放到最後,前两日才做好。
小鸽子对姐夫的斗篷羡慕多日,见他也有了斗篷,双脚沾地就要穿。林知了问他:“不去茅房啊?会脏的。”
“我试试,阿姐,给我想试试吧。”小孩晃着林知了的手撒娇。
林知了无奈地给他披上。小孩穿着红色棉斗篷就跑到院里学鸟飞。薛瑜从室内出来满眼羡慕。薛理本想提醒小鸽子慢点,先看到妹妹落寞的样子,他眼前浮现出梦中的一幕幕。
薛理想找母亲聊聊,又担心起冲突。犹豫许久,仍然无法像梦中一样沉得住气甚至蛰伏几年,他选择去正房找母亲。
薛母不想和儿子成为仇人,也怕失去这个儿子,看到薛理进来便笑着说:“理儿来了,坐啊。”
薛理在她对面坐下:“母亲,鱼儿的棉衣是不是还没做好?若是母亲忙不过来,二嫂无事,交给二嫂吧。”
这些日子薛母只进过一次城买红糖和盐酱醋以及几条鱼,当日剩的钱不够买布和棉花,又寻思着薛瑜年年长个,今年做新的明年又小了,便让她凑合两个月,左右江南的冬天很短,过了元宵节天气就暖起来了。
“先前我把鱼儿的棉衣棉裤拆了缝一身,可以穿到年後,不用做新的。”
此事薛理听林知了提过,她和小鸽子买丝绸做冬衣,他母亲要拆了以前的凑出一身。薛理假装不知:“母亲是不是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