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微微摇头:“院长敢用我,学生家长也不同意。”
“你去教学,家长自然会反对,担心受你连累。”林知了在地上画一下,“你可以绕个弯。去书院扫地,只是束修,每月二十贯如何?”
薛理终于失态,不愧是他夫人,敢想!
“娘子,万松书院的俸禄从五贯到二十贯不等,你猜谁拿二十贯?”
院长?那二十贯确实有些多。林知了道:“那就十五贯。听二哥说院长只是举人。你没了功名也是进士啊。院长见过殿试考题吗?我想即便院长参加过会试也不会破题,否则早考上了。”薛理若能月入十五贯,她才不要日日走一二里路卖小吃,“相公,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高中进士的诱惑足矣令商户大胆抗旨。何况用他也不是抗旨。再说,不用他万松书院的学生也不一定能考上。用了他高中进士也不一定会被褫夺功名,毕竟不是科考舞弊。
薛理看向林知了,见她一副“我这个主意怎麽样?你准备怎麽感谢我”的样子,“此事关系重大,容我考虑考虑。”
林知了对科举考试一知半解,闻言也不敢乱出主意,反正这事不行,她还有别的事,“相公,你看着稻谷,我去烧水洗头。这几日太热,头发上全是味儿。”
“多烧点水。”
林知了应一声就回家。
烧好水,林知了估计弟弟也该醒了,到屋里一看,小孩不敢下床,趴在床上左手玩右手。
林知了把他抱下来,小孩坐在门边看她洗头发。林知了问:“你洗不洗?洗了不痒。”
小孩连连点头。
林知了又舀出一盆热水,往锅里加一桶凉水,叫薛瑜烧火。林知了想起她几日不沐浴不洗头:“瑜妹妹,你洗不洗?”
“我的头不痒。”
林知了想说什麽,再一想薛理回来了。她给弟弟洗好,姐弟二人都包着布出去看着稻谷,换薛理回来。
薛理看到他妹也随口问她洗不洗,薛瑜还是那句话,她的头不痒。薛理洗好就去堂屋找母亲,叫她为妹妹的将来多多费心。
薛母没听懂。薛理走後,想起儿媳和儿子先後问薛瑜洗不洗头,她把薛瑜叫到跟前,闻闻她身上有味头发上也有,拽着她先洗头後沐浴。
薛母看着水浑浊,搓下来一块又一块,指着薛瑜的额头说:“日後你三嫂洗头沐浴,你就给我洗头沐浴!”
“可是头发好长好难干啊。”
林知了拉着弟弟回来到院里听到此话,移到门边,隔着门说:“头发长就剪了吧。听说城中做发包的急缺假发。卖了钱你自己收着。”
薛二婶一家三口收拾好了,薛理见他们出来就跟着林知了回来。听了林知了的话,摸摸他的头发,半个时辰过去仍然半干,便回屋找剪刀。
林知了拿掉头上的布,打算把头发摊开来晾干,见状问:“你也剪头发?”
“可以剪了。”薛理把剪刀给她。
林知了照着他说的长度剪好,就叫薛理帮她剪到肩膀下方半寸。小鸽子一看阿姐姐夫都剪头发也要剪。林知了摸摸他细软的头发:“你的太少。过两年再剪。”
薛母打开薛瑜的房门看到儿子和儿媳披头散发的样子想说什麽又不知从何说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失。”这句话薛母不曾听过,以前她隔几年就剪一次发,一次可以换一两石粮。再说,也不是她一人卖发,城里城外有很多。
林知了朝妹妹招招手:“剪不剪?”
薛瑜跑过来,林知了给她剪好,等晾干就收起来。
翌日清晨,薛理去万松书院,林知了去卖头发。薛瑜的头发卖了九百文,林知了的卖了一千二,薛理的不如二人头发长,卖了五百文。
林知了不敢在城中停留,回到家把薛瑜的钱给她,就带着她那份回屋。掂量掂量变重的陶罐,林知了心里很踏实。
转念一想,薛理要每日上交八十文,这些钱只能用二十天又觉得心慌。林知了出去把对面屋里的二嫂叫出来:“明日用那个豆薯粉做小吃。”
刘丽娘:“藕就不做了?”
桂花藕太简单,林知了明天去城里卖,後天就会被人仿出来。後天换一家,大後天也会被仿出来。林知了想了想:“二嫂,家里还有食盒吗?你跟我一块去。”
刘丽娘:“有是有,但没有小的碗碟。”
“明日我买藕的时候买十个。”林知了道。
刘丽娘点点头,忍不住问她的头发卖了多少钱,林知了实话实说。刘丽娘摸摸她的头发:“明日洗洗我也剪了。太长了。”看到陈文君从隔壁出来,“大嫂,你的头发快拖地了,一定可以卖更多钱,你剪不剪?”
陈文君微笑着摇摇头:“又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哪能卖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