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准他做,难道还不许别人说?”秦不依摘下头上的蔷薇,笑得有些心不在焉,“当初三哥和他一起多好,如今三哥回来这些日子,家里又遭了那样的不幸,他可有去看过?”
长公主缓缓道:“人长大了哪里还像小时候。我知道你替晏行打抱不平,但却也不要胡乱说些没有头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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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依见母亲神情严肃,这才恭恭敬敬道:“我记住了。”
长公主挥挥手,有些头疼。
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没有轻重,以往小没有关系,如今大了若再是如此,说不定会闯下大祸。毕竟,如今秦王势头,直逼太子,一个不慎卷入争端,这日子便不得安宁了。
不管怎样,她可只想过安宁日子。
“你父亲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有这些功夫,你不如去接他回家,也不枉他把你当眼珠子般疼爱。”长公主道。
秦不依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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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城西一家酒楼内,林祎一身青衣,独自坐在毫不显眼的角落,偶尔动动筷子。
他在这里已经足足等了三日,就为了见一见那位贵人。成败在此一举,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蝉鸣聒噪得厉害。又等了一阵,门口大步进来几人。
打先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器宇轩昂,他穿着件玄色常服,领口绣着暗纹的龙形图案,明明未着冠冕,却有着久居上位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林祎快步起身离开桌子,朝着几人走去。
“什么人?”侍卫拦住他,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来。
“在下林祎,有信呈给殿下。”他尽量让声音平稳,可后背的汗还是浸透了衣料。
侍卫嗤笑一声:“又是来求官的?我们殿下忙着呢,先等着吧。”
林祎不理会侍卫的讥讽,眉眼深沉望着秦王道:“如今虽然有李将军镇守眉州,可眉州一日不治,危机便不会真正解除。一到冬日夷族必定会卷土重来。晏家军兵强马壮,又驻守眉州多年尚且惨败,更何况是从平阳才去的李将军。”
秦王沉默良久,朝侍卫道:“让他进来。”
行馆的庭院比他想象的简朴,只在墙角种着几株芭蕉,叶片上的水珠滚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秦王走进厢房,坐在主位上,看了林祎良久,“李享跟我提起过你。”
林祎抱拳拱手行礼,“小民曾有幸做过李享几日老师,故而与他熟识。”
“你刚才说,眉州一日不治,眉州之危便一日不能解除。那按照你的说法,眉州要如何治才能解除危机?”秦王把玩着手中折扇,意味深长的看着林祎。
“在边境设立榷场,以我朝之茶、丝、瓷,换塞外之良马、皮货,一则互通有无,二来榷场税赋可观。至于眉州等地,可由官府出面组织流民以工代赈,修缮水利、修筑道路,流民有了生计,朝廷也能在这些工程完工后,从土地增产、商路畅通中获利,如此便能推行以商养农之策。”
秦王身子往前倾了倾,“若是设立榷场,夷族反而乘虚而入怎么办?”
“不是还有李将军吗?再说,夷族冬日进犯只是为了得到足够的粮食和御寒之物,既然在榷场交易便能够得到,为何还要进犯眉州?”
秦王眼睛亮了亮。
李诚德是他的人没错,但他却不敢保证他真能镇守得住眉州。若是按照林祎所说,真能将眉州治理好。不用多言,太子和自己孰优孰劣,便已是分晓立见。
“好。”秦王合拢扇子,笑着站了起来,“林先生果然是难得之才,正好本王身边缺个能打理文书、谋划实务的人。从今日起,你便留下做本王的幕僚,处理眉州相关的文书章程,俸禄按六品官阶放。”
林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狂喜,随即又被强压下去,化作深深的躬身:“草民……不,属下谢殿下赏识!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
“不必急着表忠心。”秦王笑着道:“本王要的是实绩。三日内,你把设立榷场、以工代赈的章程写出来,既要可行,也要算出细账——多少流民能安置,多少税赋能入库,都要清清楚楚。”
“属下遵命!”林祎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六品俸禄,这对他来说已是一步登天。如今没有了林依芸的接济,这份俸禄也足够维持他和母亲现有体面,不,甚至比现在更体面。
秦王微微一笑,“本王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做得好,你想要的本王都会让你得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秦王素来将这些看得透彻,如果没有利益,谁会无缘无故前来投奔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