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氏何曾被人这样数落过,更何况,这人还是曾经在身边养了几年的小姑子。
她双手一摊,亦是哭着道:“死鬼啊,你看看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啦”
红杏骇的脸色苍白,她不敢去劝林依芸,只得拉着林方氏,陪着小心道:“舅太太,我家娘子这几日刚进府,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让别人知道,只会笑话娘子娘家不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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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嫌她娘家不体面,自己便不要去做外室。”既然撕破了脸,林方氏便什么也不顾,只图个心里痛快了,“如今她害的我儿失了好姻缘,究竟谁不体面,还不好说呢。”
林依芸一听,气得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红杏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生怕又说错话,惹得林方氏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她连拖带拽搀着林方氏,陪着笑道:“舅太太今日要说的也说完了,等娘子好好想想,再给你回话。”
屋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屋外绣鞋一顿,堪堪停在门前。
姜瑶疑惑的和碧桃对视一眼,蹑手蹑脚绕到窗边,侧头贴在窗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林方氏的声音很大,夹杂着林依芸的啜泣还有红杏低声的劝解。
“林娘子和舅太太吵起来了,”碧桃轻声道:“这可怎么办?”
姜瑶皱着眉将碧桃拉得远一些,“我将舅母劝到我屋里,你赶紧去将祎表哥叫过来,让他接舅母回去。”
碧桃答应着快步出去了。
姜瑶快步走上台阶,推开门。
屋内三人听到动静,一起看过来。
姜瑶努力保持着微笑,看了林依芸一眼,才上前来搀林方氏,“舅母好久没有来了,瑶儿昨日还提起舅母是不是都将瑶儿忘记了。这次来了,怎样都要去瑶儿院子里坐坐。”
林方氏虽然泼辣,但在晚辈面前并不是不要脸面。
见姜瑶如此,也便顺着台阶道:“今日有些晚了,舅母还有事,日后得空了再过来。”
“这会子太阳还没落山,哪里就晚了?舅母莫不是敷衍我。”姜瑶抱着林方氏的手臂摇了摇,“舅母若是不去,便是见外了。”
林方氏见她如此,自己也想找个台阶下,便顺水推舟道:“那我便过去坐坐。”
姜瑶这才给了林依芸一个安抚的眼神,对红杏道:“你去伺候阿娘洗漱。”
姜瑶一路拉着林方氏从花廊往自己院子走,“刚才在阿娘屋里,我不好问,不知舅母是因何事如此生气?”
林方氏这时气也消了些,便一五一十将姜梨要退婚的事与姜瑶说了。
“按理说这事轮不到我说话。”姜瑶轻言细语道:“但舅母和表哥也不是外人,我便将我想的说给舅母听听,舅母若是觉得对便多听两句,若是觉得不对,便只当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可好?”
林方氏年纪轻轻守寡,能够独自一人将儿子拉扯长大,自然性子强硬,最是吃软不吃硬。
眼下听姜瑶这样说,只觉心里十分受用,便点头道:“你说来舅母听听。”
“如今阿姐只是一个商户女,她配祎表哥算是高攀了。”姜瑶噙着笑,语气温婉:“以祎表哥的才华,获取功名是早晚的事,阿姐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差了些。”
“可不是怎的。”林方氏有些遗憾,“若你阿姐有你这般见识就好了,可她偏偏是那不长眼的。”
姜瑶抿唇笑笑,“舅母也不必着急,等日后祎表哥高中,自然便能说门更好的亲事。”
林方氏有些犹豫,“可祎儿已经及冠,再不成亲”
“我听说上一届状元郎可是快要三十才成亲,人家娶的可是户部尚书的嫡女。”姜瑶亲热的搀着林方氏,“舅母把眼光放长远一些,说不定表哥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林方氏脚步一滞,脸上终于浮起笑容。
“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舅母都被你哄得快要信以为真了。”她欣慰的拍拍姜瑶的手,“舅母虽然性子急一些,但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你一会帮舅母给你阿娘赔个不是,让她不要与舅母见气。”
姜瑶心里一热,脸上便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
舅舅死后,林家日渐式微,舅母和阿娘一门心思想要为祎表哥谋一门好亲事。她当时是低贱的外室女,自然配不上表哥,但如今她已成了世家贵女,和表哥亦是可以的吧!
“瑶儿!”林方氏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