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辟地的一句话,愣是把赵怀钧给气乐了,追着她又亲又咬,说她简直是他祖宗。
奉颐被逗得没了困意,同他闹了好半天才歇停。
夜里再睡下时,彼此只当这俩月的冷战不存在,同以往没什麽分别。
虽不轻易服软,但好在明白给了台阶就得下的道理。
奉祖宗次日就得赶回剧组。
清早时分赵怀钧把她送到机场,临别前非拉着她腻歪半天,掐着点放的人。
奉颐被闹得不行,说了好几回他烦人。
他们过去一年各自繁忙,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在一块儿时自然更比以往亲昵。
但她也不是一头钻进儿女情长无法自拔的人,分开前腻歪快活,分开後该怎麽过活就怎麽过活。
这部戏拍摄进度已到了尾声,回程後估计待不了多长时间。
奉颐抵达剧组後,看见常师新给她发来的消息,是关于杀青後行程的安排。
又一个试镜邀约。
她瞧着手机屏幕上那堆试镜要求,心口顿时喘不上来气似的闷。
这题海战术是好,但总有弊端。
譬如,太过消耗人灵气与精气神。
奉颐是个很吃状态的演员。
她容易入戏很深,让自己彻底融入一部戏里。这种方式利于把当前的角色演绎深刻,但也意味着她若想等待出戏後再入下部戏,就最好有个喘息的空隙。
所以过去这一年她不间断地日复一日地工作,作品数量是累积起来了,成绩却没奔出个水花。
说来丢人,顶着这麽高的人气,一年总结下来却成绩平平——就这麽堪堪维持原先的战绩没啥突破,也没达到奉颐给自己定的标准,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被框在同一个地方,进入了瓶颈期。
唯一值得一提的,仅仅是她拍的作品全都无压剧顺利上映。
圈内外人都是看成绩说话的,一个演员空有作品数量,没作品质量,再多作品也堆不出好的口碑。
一部好的电影制作周期不可能短,有的甚至需要耗费半年的时间提前进组适应丶训练丶学习。这种培训对演员来讲反而是好事。
奉颐其实更渴望这样的学习机会。
宁蒗总说她太要强了些,但她觉得高要求高标准对待自己没错。
她不止一次想与常师新沟通,建议他们可以为拍戏行程留有半个月的间隙,一来可以休整恢复,二来也好另寻其他好机会。
这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她勉强压缩精简後得出的结果。
但每回都败北。
因为最终决策权在常师新。
当初两人签署合约时,她会同意这项完全是因为信任这个人的能力与眼界,後来也确实如此,他们成功了。
于是她只能认命地履行。
这戏杀青後,奉颐回了北京,被常师新亲自带着去试了镜。
来的人就是最大出品方,但没给她场地试镜。几个人吃了一顿饭,三言两语间,这部戏就成了。
快得奉颐以为这其实是常师新早在私底下就有过小动作了。
但当她试探时,常师新只觑来一眼,什麽都没说。
一如既往地招人讨厌。
新的一年有新的档期。
奉颐新一年的档期被排到下半年。
每部戏也都预留了选择空间,以备突然降临的更好的机会。但她认为希望渺茫,因为她去年等了整整一年,值得她推掉所有戏约的好机会确实不多。
就这样,奉颐忙忙碌碌地兜转了一个冬天。
度过了北京春寒料峭的季节,大抵是因为万物复苏,冰雪消融,褪去厚厚一层积雪的大地豁然间柳暗花明,好运竟然不期而至。
在她三十岁这年的春天,微信列表沉寂许久的霍式开忽然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奉颐,你好,我是霍式开。自上次香港一别,我一直非常遗憾失去了一次与优秀演员合作的机会。庆幸的是前段时间,与我的好友郑宝修导演喝茶时,听闻他正在筹备新电影,我已将你推荐,不知你是否愿意再来港试镜?期待你的好消息。】
郑宝修。
奉颐听过这个名字。
他就是让李蒙禧横空出世的《稻田里的秋天》的总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