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筝艰难抽出一只手来拍拍她後背:“别气别气,我没事儿。”
可再多的解释也没了。
其实在刚那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奉颐私心里很想耍一次大牌。
就仗着赵怀钧,仗着自己的人气,彻底胡作非为一次,把程云筝强硬安排在自己的红毯环节,再将他的位置紧急前调,谁也不许多说什麽。
可後来又发现,这条路行不通。
因为这是金骥奖,官方奖。
今日汇聚在这里的,有当红大咖丶艺术大牛,也有政界名流丶投资巨佬,这些人势力盘根错节,人脉错综复杂。纵观满场,地位在她之上的比比皆是,谁腰板不硬?岂是她一个刚冒头的年轻人可以撼动场面的?
想到这里,一种无能无力的窝囊感蔓延开来。
自己终究还是太过渺小,力量还没有强大到说一不二的地步。
而年少时候的拳头与意气,在这里是最没用的东西。
奉颐压着一口怒火,扫过程云筝手上满当当的东西,睥睨着那个人,寒道:“把你自己的设备拿过去,滚远点!”
那个人快速看了程云筝一眼,又局促地从他手中拿过相机与支架,迅速消失在两人视野。
宁蒗这厢也担心程云筝,跑回来瞧了瞧他伤势,心疼坏了:“程哥,怎麽受伤了呀!”
“……大老爷们儿就拍照的时候崴了个脚,这算什麽?”
奉颐冷哼:“肖冰呢?怎麽不在这里?”
程云筝叹息,说他正好今儿生病了,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宁蒗一听,顿时红了眼睛:“对啊程哥,你的摄影对你好过分的……程哥,你咋这麽落魄了呀?”
那颗开心果要哭不哭的样子,常师新习以为常,在旁边难受地吐出一口气。
只有程云筝手忙脚乱地上前安慰,哭笑不得:“唉唉唉,哥哥我没那麽惨,好歹还能参加金骥奖呢……你别哭,我求你了!!”
宁蒗就是心疼他,擦了擦眼角,又开始嘱咐程云筝接下来的日子要怎样养最好。
安静候在一边的引导他们入场的工作人员这时候悄悄走到奉颐身边,低声提醒道:“奉老师,王导在等你了。”
奉颐微顿,颔首。
程云筝识趣,瞧见这一幕後知道是她要上场了,断了宁蒗的唠叨後便识趣地同他们告别。
走之前他戳着奉颐肩膀:“待会儿结束了等我啊,难得见一面,一起吃个饭。”
奉颐注意着他的腿,点头说好。
约定後程云筝便歪歪扭扭地离开了。
奉颐往後看了看,程云筝那背影滑稽又可怜,她于心不忍,只能拜托自己身边的人去帮他一把。
许是这事儿弄得她心神不宁,刚没走两步,她自己的裙子就被卡在拐角的缝隙间。
奉颐身形一滞,习惯性往外带了带。
不知道什麽结构角度,好像卡得更紧了。
这事儿可大。裙子若出了什麽事儿,今天红毯砸了不说,到时候还得赔她自己的金币。
她下意识去叫宁蒗。
说完就要蹲下身去试探着拔。
奈何高跟鞋不大好下蹲,行动更是不方便,等到宁蒗反应过来时,奉颐险些摔在地上。
这时,一只手从身後无声无息地伸过来,撑住了她的身子。
与此同时,裙子被那人轻轻一拖,拽了出来。
奉颐感激回眸,可在瞥见来人的那刹那,浑身一僵。
宁蒗也愣住了,呆呆看着那个人。
就连常师新也难得顿了顿,连忙走过去:“李老师,您交给……”
李蒙禧却温和笑了笑,示意常师新不必讲究,只大大方方地替她收好裙摆,拍去上面沾染的少许尘埃。
整理得当後,奉颐攥好裙子,轻声说了句谢谢。
李蒙禧垂眸看着她,浅浅笑起来的面容天生具有银幕质感。
奉颐想擡头去直视他,他清冽的声音却更先响起,沉缓如一把上好的古琴:
“客气。”
“小姑娘性子好,仗义得很。就算哪天让我给你提提裙子,也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说】
赵老板脊背陡然一寒[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