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骂了句“操”,撒气般一脚踢开旁边的木椅子,身体却十分老实,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不顾床上姑娘的欲言又止,直接夺门而出。
去的路上,Leo致电给他,讲清了来龙去脉,最後告诉他人手已经派过去,赵总只要留个活口就成。
要这麽说,那限度可就大了。
几乎是高从南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天塌下来有的是人罩着。
赵怀钧是个混蛋不假,但没这样急躁过。
他气笑了,对着Leo直言:“你们赵总今天敢这麽玩,迟早有一天死在女人手里。”
他们这种人,从一出生几乎便配备齐了家族的所有的资源,精英式培养能力,淡薄式教养情感。身边所有人,没哪个同赵怀钧这般出格,为一个女人这样大张旗鼓,明晃晃地娇纵着,唯恐天下人不知。
赵政和可都盯着呢。
他明白自己在干什麽吗?
Leo自然不会说自己BOSS的坏话:“高总言过了,我们赵总心爱奉小姐,这厢恐麻烦您了,赵总说,事後会好好补偿您的。”
高从南冷哼。
许是恨铁不成钢,恼火这人又连累了自己,高从南看着刘斯年那张脸,手心痒痒,真恨不得将这厮挫骨扬灰。
奉颐从最初看见来人是高从南时有过片刻惊讶,而後情绪逐渐恢复。她知道,高从南出现的地方,她是想插手也插不进去的。
其实不管她上还是高从南上,结局都一样。但若是高从南出面,这件事就能好在有个更惨烈的结局。
那厢刘斯年已经哆嗦着跪在了地上,像狗一样一步一步往高从南脚下爬。那两个摄影的人哪里想过会有这样的转变,方才那举着相机的盛气凌人都消减全无,每个人脸上都熏上了灰白底调,难看得要命。
高从南脸色不好,明显压着火气,却八方不动,掏出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点上。
等到刘斯年趴在他腿边後,他吐出一圈白烟,几乎没有表情变化,然後直接将那猩红的一点,拈转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冷狠到品不出一丝人味的力道,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无法共情对方此刻的痛苦。
刘斯年骤然发出一声惨叫。
宁蒗还是个小姑娘,没见过这架势,不知觉揪紧了她後背衣料。
恰好这时,有位保镖走过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擡起手臂。
——是请她回避片刻。
奉颐心中咯噔一下,察觉出异样。
她往那个方向看了最後一眼,高从南已经放下双脚,照着对方刚才摸过她的手背死死踩下去——
她拉着宁蒗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长长的铺着地摊的廊道空空如也,没一点声。
是被人有意清过场子,连服务生都看不见一个。
宁蒗心有馀悸,握紧她的手,急切地小声说道:“奉颐奉颐,不会出人命吧!?”
奉颐呆愣了一下,说不会的,他们有分寸。
宁蒗却忘不掉刚才高从南眼中的狠厉,她乖巧顺利的一生中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刚刚来了十几个保镖的时候,她就已经傻眼了。
奉颐站在原地思绪纷飞,忽然回过头:“你刚刚给谁打电话搬救兵了?”
“赵总啊,”宁蒗说,“这场子新哥来了肯定是镇不住的,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赵总的助理Leo了。”
“你怎麽说的?”
“我说……奉颐进去谈判了好久,里面有三个男人,也不知能不能谈妥,若是不妥,怕奉颐被扣下……”
这话说得其实挺漂亮的。
但架不住,赵怀钧最是护着她,也最见不得有人对她生半点觊觎侵占的念头。
这番说辞刺激他,只怕盛怒难平。
奉颐默然。
只是何须惊动赵怀钧,原来是计划着,她与宁蒗从来都是默认搬常师新这个救兵,而今日恰好这刘斯年是常师新仇家,他来了正好能泄愤报仇。依照他们今日地位与作品恩怨,刘斯年只能是被揍得落花流水,吃下这个亏。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赵怀钧出手就不一样了。
这事儿不可能小了。
见她神色微滞,宁蒗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中打转了,她眉间尽是懊悔:“奉颐,不会真的出事儿吧?哎呀,我就不该通知赵总的……”
奉颐往後瞧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大门隔音,将一切纷争都断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