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颐擦去上面的灰尘,回头望了望身後舞得正嗨的国际友人马西,说道:“我撤了,你们玩开心。”
“哎哎哎!”顾小笙拦住她:“再玩会儿吧,马西正在劲儿头上呢,待会儿顾清然也来,完了咱们再去吃个夜宵,今天就算圆满结束!”
奉颐却坚持摇头:“不了,明天早上有个会要开,得回去准备。”
“……好家夥你丫工作狂啊?”
“走了。”
“那你注意安全啊,到了给个信儿。”
“好。”
奉颐步出酒吧後,外面正好飘起了小雪。
耳膜终于停止震动,安静片刻後,竟然开始嗡嗡耳鸣。她揉了揉耳朵,冒着雪继续往前走。
凌晨两点的街道没什麽人,就头上一顶顶昏黄路灯陪着她的归途。灯光下的影子孤孤单单地慢慢挪动,奉颐走得慢,眼睛失着神,明显不在状态。
走出一段距离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通陌生来电。
可那串号码却在曾经的十年里看过千千万万遍,早已烂熟于心。
奉颐瞧着那串号码良久,最後缓缓移动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没有开腔。
奉颐就这麽等了十来秒。
他今夜突然来电,她在冰天雪地里走着走着,就停下了步子。
至今都还记得那年洛杉矶马路旁那道风雨肆虐中的黑色身影,在冷色调的天地之中,生生晕出一丝暖色光华。
她想,即使她这些年再如何回避这段掺了无数杂质的关系,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其实是有过相爱时刻的。
关于爱情,十八岁的西烛一定会义无反顾地鼓励她为爱痴狂,可她却猜不着三十来岁的西烛,世事浮沉後,又会说出怎样的观点。
这一刻她真的很需要西烛,可她再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烈风兮兮,眼眶涌上一阵温热,她忽然有些睁不开眼,只能轻轻阖上,盖住那些泛红的微小血丝。
低了声,准确叫出那个名字——
“赵怀钧。”
那头没有回应。
空气在彼此之间流动,他们在无尽沉默中休战。
她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麽非要离开你吗?”
“这就是答案。”
“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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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寒风刺骨,吹得她头疼。
回了木息阙,兑了两支感冒药,喝下後便睡下。
睡得其实并不安稳。
浅薄一层睡意朦胧得随时会惊醒,诸多思绪缠绕,前尘勾着今事,扰得人心不宁,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没工作,但早上她还是被杂乱的敲门声吵醒。她难得休息几个小时,烦躁地翻了个身,哪知门铃却仿佛永无休止地可劲儿摁。
她睁开眼,酝酿许久,才慢吞吞起身走到门边,开门。
然後愣住。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五花八门的脸。
尤其是脖子,那上面有道特别明显的红印——是被赵怀钧拿领带勒的。
大清早一睁眼就看见高从南这不吉祥的邪物,奉颐一下没反应过来,抓了两把头发,拧紧眉头问他有什麽事?
高从南这狂浪之徒那天却难得诚恳,认命一般挠了挠头:“那什麽,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他们俩什麽交情,谁要同他吃饭?
简直莫名其妙。
奉颐按住躁意:“有何贵干?”
高从南冲她笑了一下。
作为专业演员,奉颐一眼瞧出那公式化的笑容里带着无法言喻的妥协与屈辱。
然後听见他说:“给姑奶奶您,赔个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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