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刻的交流方式有点儿奇怪。
赵怀钧收拾齐整,头发仔细打理过,白衬衫黑西裤,浑身精神又利落。
一点也不像奉颐,赤条条坐在他怀里,却瞪人瞪出千军万马的架势。
彼此相处久了也就能预判对方某一刻後的反应,譬如赵怀钧此刻不过怒形于色,未必真怒,通常笑笑完事儿。
但奉颐却真的要炸毛了。
这脾气当真是被他惯得越来越大了。
他哂笑,先低了姿态:“大清早聊什麽呢?这麽高兴?”
奉颐爬回床里,没好气回他:“聊八卦。”
赵怀钧好脾气地跟着贴过去,下巴窝进她肩膀里,蹭着她那块儿皮肤。
胡须水的清冽香袭来,她听见他问:“下个月15号,有行程麽?”
奉颐说不一定,又转头问他怎麽了?
“武邈和舒魏订婚,得带个伴儿。”
这事儿扯不清,赵怀钧怕她拒绝,补充了句:“舒家爷爷着急,就先订个婚,来的人不多,就一些关系好的朋友亲人。”
这个消息倒让奉颐小小吃惊一把。
上半年才听说两家即将联姻,到了年末,竟然就这样订了婚。
时间上过于仓促也就罢了,而且……
如赵怀钧所说,订婚宴不似结婚宴那般扩张性,邀请的人不必太多,循例请上些关系亲密的亲朋好友见证一番即可,终究还是结婚邀请占大头。
赵怀钧说得轻描淡写无足轻重,可奉颐又怎会不清楚,这场订婚宴无异于一场他们自己人的小型核心聚会。
他打算就这麽把她带出席,带进他更深的圈子。
想到这层关系後,奉颐心尖忽而就有些发颤。
她闷着不说话,犹豫要如何体面拒绝这突来的情谊,既不能拂了他一番心意,也不能叫他看出自己的踌躇。
最後是赵怀钧在身後没完没了地闹她缠她,奉颐没了法,脑袋一热,牙关一松,就这麽答应了。
答应完就後悔了,可为时晚矣。
是华章奖落幕後行程便变得紧凑,那天过後奉颐忙着赶赴各场通告,便将这事儿暂且搁置在了一旁。
但後来再将这事儿捡起来重新冥想,又忍不住偏了主题,想着赵怀钧这个人,身上其实有难见的坦诚与潇洒。
至少在感情里,有些东西送你就送你了,许多事情做了也就做了,那些话更是说了就说了。只是在此之前,反复斟酌,深思熟虑,後果如何反而不在他的计较之中。
就好似骨子里天生自带着洒脱,比起时时刻刻计较得失,他更乐意重视当下的享乐。
就好似曾经他对她说过的那枪回马,行事风格向来按兵不动,但出枪不悔。
他也说话算话,承诺了要与她认真处,便真的头一转,目光看向了她。
所以奉颐有足够的底气不与那些同批次小花小生抱团,她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就是琢磨表演,以及努力接触更好的电影项目。
奉颐在月底的时候参加了一趟Avielle品牌活动晚宴。
是常师新陪着她去的。
这项高奢代言对他们的战略发展与商业定位特别重要。
奉颐需要通过Avielle增强商业价值,更需要依靠Avielle这样的国际高奢打开海外市场,同时带动其馀中高端平牌合作,形成商业矩阵。
常师新琢磨着这次晚宴恐是品牌的试探,因此也准备得相当充足,在车上便不断唠叨这中国区总裁Jude是个如何如何的人,她的早年经历丶爱好丶脾气性格尔尔。
奉颐听得烦的时候,就会故意揶揄:“常总,说真的,要是这事儿成了,我赶去K歌厅为您唱首歌庆祝庆祝如何?”
她偏头,很是认真想了想,最後一捏响指:“唉!不然,就唱首《海阔天空》吧?高音我也擅长的。”
常师新的脸瞬间就黑了。
宁蒗噗嗤声到了一半又生生憋回去。
偏偏奉颐这时又冒死添堵,晃悠悠地问他:“你觉得怎样啊常sir?”
常师新睇来一眼。
宁蒗却快憋死了,埋进她手臂里呜呜想哭,这反应果然招致常师新一巴掌盖头。
车厢里氛围诡异又欢愉,是到了地方後,宁蒗赶紧开溜,方才得以消散。
这天的晚宴雷芷嫣自然也在。
作为品牌方唯二考察的待定人选,雷芷嫣比她接触时间更长,粉丝群体更稳定,其实比奉颐更有优势拿下这项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