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会儿。
威士忌的酒劲儿上来,身体终于是暖和了些。
奉颐开始头晕目眩时,程云筝再次出声打破了大家的沉寂:“我们老家那边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聚在一起跨过年了,那就算是歃血为盟的结义弟兄了。”
奉颐:“……”
不知道这厮又要作什麽妖。
“既然是兄弟,那咱们就一人来一件最近发生过的大事儿。必须要大事儿,对兄弟不能敷衍!”
奉颐顿时明白过来。
这厮不死心,还是奔着常师新去的。
她装模作样地点头同意。
程云筝为表明态度,说那他先来。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林越航,在美国,有未婚妻了。”
“人未婚妻前段时间来找我,见到我後特别惊讶,大骂我是个怪物,是个连婊子都算不上的贱人。”
话一落地,悄然无声。
常师新喝酒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住,奉颐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程云筝。
玩这麽大……
程云筝手掌放到唇边,对着空旷原野大声喊道:“可是程云筝才不是贱人——”
说完後畅快地吐出一口气,察觉周围异常沉默,怪异地垂眸,却见她一脸沉重,好笑地揉了揉她头发:“干嘛?”
“……你骂回去没?”
“没。”程云筝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女孩子从小被培养出的思维就是婚前靠爹,婚後靠丈夫,做出这些事,也在情理。”
可奉颐却听出他话中诸多的无奈与自嘲。
怕不知哭了多少回。
程云筝却乐呵呵地拍她,冲她挤眉弄眼:“该你了。”
奉颐勉强回神,脑袋转了转,一时还真想不起自己有什麽事儿很重要。
在她的人生里,如若不是选择进入演艺圈,也许一生都会过得平安顺遂,且享有盛名。
她只能望着天,想了想,说:“我啊……我在天上有个朋友,待会儿就要给她放烟花看的。”
她最喜欢烟花了。
这句话成功让程云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赶紧踢了踢常师新那方桌腿:“那……常sir,你呢?咱们俩可都交底裤了啊,你不能不合群。”
常师新白程云筝一眼。
真服了这祖宗。
一个玩得比一个大,常师新被高高架了上去,这时候也只能挑挑拣拣地选上一个最能过场面的。
他说:“我有个死对头,叫刘斯年,就是他联合一群人把我踢出的华诚。前两年,就是刚找到奉颐那会儿,他听说我还在捣鼓这行,就雇了一群人,在我回家的必经路上堵住了我……”
那天他被揍得遍体鳞伤,最後为首那人踩着他的胸膛,朝他吐了口唾沫,说:你要是再不退圈,今後我每天都来,你去哪儿,我他妈跟你跟到哪儿!赶紧滚蛋!听见没有?!
“之前一直犹豫,狠不下心,这事儿发生後,我当天就给你打电话,将你送给了赵怀钧。”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无比坚定。
他就是要在这个圈子里生根丶发芽,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往上爬,然後站在最高的地方,碾死这些曾经欺辱过自己的蝼蚁。
虽死不悔。
奉颐也想起来了。
所以那天被骗到茶室,一进屋,便撞上了赵怀钧。
所以,那天常师新当真是被人揍了一顿,後来她又打上门,对着他哐哐一顿猛揍。
这日子真是各有各的惨法。
加害者奉颐此刻吸了吸鼻子,绽放出一丝灿烂的标准笑容:“我们放烟花吧,好吗?”
话题转移得太生硬。
常师新冷嗤一声,随她去。
程云筝挖到八卦,今晚总算不是空手而归,低头擡表看了看时间,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一拍手,说走咯!放烟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