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来後,静了一瞬。
常师新低头看相机,没搭理。
奉颐为难着要不要接话,毕竟这是自己的恩人。
是宁蒗这个没心肺的,以为金宥利当真是在关心他们,直喇喇地就说了:“对啊宥利姐!不止下一场,後面的路演几乎都是我们自己上阵的哦!我们就是瑞也嘉上三剑客!”
金宥利笑得前俯後仰。
奉颐却开心不起来,太阳xue突突直跳。一转头,果然看见常师新咬紧了牙,一脸无语。
金宥利达到目的,风情万种地同他们挥挥手,道了别。离开前眼尾勾了一把常师新,要人命地诱爱。
等金宥利的车开走後,常师新立马死掐住宁蒗,宁蒗叽里呱啦地怪叫着,说新哥新哥!我做错啥了?!饶命啊!
难得见常师新被人气成这样:“你给我过来!我让你三剑客!”
说完常师新揪着宁蒗上了车。
李蒙禧的助理这时也将车慢慢开了过来。
李蒙禧轻装便行,就一辆小型商务黑车,停在路边低调得不行。
他同她礼貌告别,奉颐却在他转身之後出声叫住了他。
“李老师,我……”
她其实很想说。
她有一个好朋友,叫何西烛。
何西烛喜欢李蒙禧,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一次李蒙禧与奉颐合作,让奉颐将那首她当年自作的歌唱与他听。
可这种话在却李蒙禧回过身面色无常地与她四目相对之後,令她忽觉这对于李蒙禧而言渺小而无关紧要。
这样事于他而言,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她讪讪地说没事儿,您慢走。
李蒙禧见惯了,只当是个崇拜自己的小姑娘即将与他分别因此欲言又止,宽容一笑,客套道:“期待有一天可以同奉小姐合作。晚安。”
“……晚安。”
李蒙禧拉低了鸭舌帽,快步上车。
汽车发动,轰的一声,一如当年公交车啓动时那一道尾音。
——把她困在里面这麽多年。
奉颐回到酒店後也仍在後悔没能将那些话说出口。
她哪里能有机会能与李蒙禧合作呢?下次这样当面说话的机会,又不知还要多久。
她脱掉鞋子,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策。
寂静的房间内冷气在呼呼地吹,温度早已经被调节合适。
奉颐注意力回到房间後,猛地顿住。
这房间还有其他人。
心中有了某种猜想,她往前迈了几步,果然在沙发上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地上落了几根烟蒂,烟灰缓缓散落在周围。
奉颐视线往上,沙发扶手旁随意垂落着男人青筋微凸的手臂,手臂的主人衣袖松松垮垮地上挽,露出腕间那只银色手表。
见到她,手指轻掸了掸烟灰,然後擡起,缓缓送到唇边,其间淡淡开口:
“熙熙,过来。”
男人声调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叫她小名时自然又亲昵,每一个音节仿佛都是荡漾在唇齿间的蜜,无端端泛着淡淡杏仁牛奶般的清腻。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调唤她小名,奉颐听得心头微微一颤。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次奥克兰的帆船运动,迈步过去时,下意识问道:“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他也极快反应过来这个细节,夹着烟的手微顿,莫名哂笑了一声。
然後朝她伸出手,迎接她。
彼此指尖触碰到的一刹那,男人忽然往前反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猝不及防之间,奉颐往前跌去,落进男人的臂弯。
她坐在他腿上,被他颠得紧紧贴住他胸口,刚勉强稳住身子,腰臀处便覆来一阵炽热。
“看见朋友圈了,怎麽也不来找我?”
幼稚地秋後算账的男人总有些叫人抵挡不住的蛊惑。奉颐也不知自己当时怎的就同他堵了那口气,现下更是扯不清,只能抿着唇,选择闭嘴。
“没心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