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斯年进包间前就已经带上了相机,说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答应她的条件,就是奔着要拍下她的艳照,录下那些视频来的。
他目的太明显了。
他就是要借着她自己找上门的机会,趁机挟制她,攒一个让她丶让常师新身败名裂的局。
思及至此,奉颐半张脸与廊道一并沉暗。
“这种人死了也活该。”
她冷冷道。
说完,扭头走出了华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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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师新得知这则消息的速度比她预想中更快。
高从南做事谨慎,把这事儿压得密不透风,但耐不住就是有人神通广大,从零零碎碎的信息中打听出事情的脉络走向。
譬如常师新。
事发後的第三天奉颐便被常师新一通电话叫到了瑞也嘉上。
瑞也嘉上规模比上次去时更大了些,来了好些新面孔,奉颐不认识,可经过的好些个见习生都冲她叫了声“颐姐”。
宁蒗一路上都念叨,说新哥现在掌管公司,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奉颐你一定要控制呀,不要到时候同新哥生了嫌隙。
小喇叭嘴上没个停的,奉颐习以为常,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问题。
奉颐进去时就想过会同常师新吵起来。
毕竟他们俩在一起没多少时日是不吵架的,多的是兵戈相见刀锋血影。
但当她看见常师新凝重的脸,鲜少如此深沉可怖地看着她时,她眼皮跳了挑,预感不太妙。
常师新的模样像是在极力压制怒火,开口第一句便质问道:“背着我见刘斯年,还想去客串他的戏。奉颐,谁给你的胆子这麽打我的脸?”
奉颐坐在沙发里,也难得收了挑衅与不羁,缓言道:“这事儿是我不对,替程云筝很需要这个机会……我道歉,下次不会了。”
“但我想过,若是这桩合作能谈好,说明他这个人至少是以作品为主,根还不算太歪,那我们也还能相安无事。但若是他敢伤害我,我就替你好好报仇,揍得他头破血流半身不遂。”
她故意卖着乖,好言好语地补充道:“给你出出气。”
常师新靠进椅子里,直直盯着她。
奉颐的视线也坦荡荡地顶上去,对他笑了笑。
可不知是不是今时今日地位有所不同,常师新在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中练就了一身的威严与压迫感,他虽没说话,盯着她的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却仿佛巨大的漩涡,旁人对上一眼便觉得胆颤得很。
奉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今日却因为心虚,愣是怕了一下。
常师新手上玩着笔,开口时声调略显冰冷,含着警告:“程云筝目光短浅,这条路走不长。他跟你不是一路人,今後更不会是,你顾好你自己就万事大吉,收好你自己泛滥的圣母心,不要再犯蠢。”
“这种事情,今後不许再发生。”
敲打她的签字笔头一下一下地点在桌面,在静谧空间里尖锐得刺耳。
这话听得奉颐有些不适。
她轻微皱起眉,去看那边的常师新,对方神色平平,理所应当的模样。
奉颐却有些恍惚,差点以为程云筝在他们这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可随时权衡舍掉的陌生人。
说出这样凉薄话的人,是常师新?
她握紧了拳头,不想选在今天与他争辩。
径直跳过这个话题,问他:“这事儿有後续吗?”
“那部戏制片人被换了。”
奉颐哦了一声,挑了挑眉:“那挺好。”
刘斯年这种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荤腥难闻的事情,这圈内的腌臜货能少一个是少一个。
就当为人类作贡献了。
她转首,却无意瞥见常师新脸上一闪即逝的神色。他垂眸看着手上的文件,唇角弧度有淡淡的微翘痕迹,有种大仇得报後的痛快。
她微怔。
那股不好的预感愈来愈重。
“他被废了。”
常师新咬着後槽牙,说:“这辈子也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