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诗麽,从奉颐认识她以来就是个惯常使些阴招的小人,那些个谣言破不破除都没什麽影响,至少压根不值她如此耗费心神。
奉颐在这事儿上钻了这麽长时间的牛角尖,今日经他这一句话,终于是豁然开朗。
她顿时肃然起敬。
再擡眼瞧他时,眸中底色已经变了一变。
这个人,有远超于她的通透。有时候你看他是笑着的,殊不知他早已经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心中将你盘算了一圈——你做的事,你说的话,都在他的耳目中,仿佛一把锐利的刀刃,将人剖析于无形。
她以为二人之间不过是最简单纯粹的联系,事事心知肚明,事事不多过问。但原来,赵怀钧早已经这样了解她。
清楚她的野心,也清楚她的目的,更清楚她的为人。而最终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不论是谁,都绝不会是一个绣花枕头。
他想选她,所以希望她够格。
但若她在这个过程里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怯懦与退缩,那麽从此之後,他们的关系不会再往更核心的层次推进。她只会被他控制在类似于主人与宠物之间,不得越界。
与那些女人没有什麽分别。
可她想不明白,他想试探她能力,今天就远没必要来这一趟。这桩小事他不必出面,放任她不管,效果反而更凸显。
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舍不掉她。
半明半昧的视线里,奉颐看见他满意地笑起来。
他擡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起床吃个早餐,待会儿送你去公司。”
去瑞也嘉上?
她慢吞吞地拨回被他弄乱的发:“为什麽?”
“昨晚常师新送你回来,走的时候让人知会你一声,醒了就找他去。”
奉颐狐疑,常师新找她做什麽?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
赵怀钧带着她去酒店餐厅吃了个早餐,普普通通的一顿,却因为大梦一场消耗身体许多能量,她吃得酣畅淋漓。
没顾及形象的姑娘反而多了几分率真。
有从小的礼教加持,奉颐吃相算不上狼狈,赵怀钧看得笑不停,开起了玩笑,说不然下部戏接个胖姑娘得了,瞧你这样儿,平时给饿了多少顿呐?
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奉颐不搭理他。
赵怀钧笑罢,又静静端凝着她,唇边那抹笑依然明显,眸色却渐渐沉下去。
他拿过餐巾纸,倾身伸手,慢慢替她拭去嘴角那一点油渍,好笑地问:“你吃东西怎麽跟只小老鼠似的?”
一口一点地进食,因为太饿,吃的频率也快。那面无表情嚼吧嚼吧的样子,特好玩。
奉颐不喜欢这个形容,眉头一皱,偏过头就要去咬他。
赵怀钧闪得快,辛免于难。
餐巾纸轻飘飘地落下,他冷不丁笑出了声。
吃完早餐,赵怀钧将她送到公司楼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瑞也嘉上,就连上次签署经纪合同也没来过这地方。
常师新招纳了几个新人,公司如今运作起来,不再似上次口头描述的空空如也,办公室填充了新的桌椅电脑,常师新也像模像样地有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
奉颐刚进常师新办公室,一沓文件夹便朝她猛砸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沓纸砸得她措手不及,奉颐霍然伸手去挡,趔趄地後推了好几步,差点儿被赶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