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举起手机,随便拍了一张,发了个朋友圈:
【北京已经这样暖和了】
忘了是谁说过,要让男人有欲望主动联系你,这样他才能心爱你。
风刮过来,湿漉漉的空气吹得奉颐轻轻眯起眼睛,干脆掉头而坐,避开了这阵风。
发丝略有凌乱,她往耳後拢了拢,一擡头,正好看见常师新从宾馆出来。
她脸色霎时冷了下去。
两个人出门前,在会议室吵了一架。
常师新理念激进,想趁着现在有点儿话题度,将她送进某演戏综艺里刷刷脸,狠狠赚一波流量了才能挑着好剧本。
可奉颐认为演员应该保持神秘感,现在这种时候上综艺就是去找死,不如再进几个剧组,哪怕演点儿小角色,也比这样消耗人气与银幕形象的好。
两人一个冒进,一个保守。
要不是程云筝打电话来求救,他们今夜大概率会不欢而散。
常师新也小气,这会儿还没从那股争执里走出来,踱步到她身边後,冷睨她一眼:“抽烟坏嗓子,找死呢你?”
奉颐懒得看他。
口里继续扒拉着那根烟。
她一度怀疑自己和常师新到底是不是相生相克的孽缘,不然怎麽每次交流都能大吵一架?
常师新在她对面坐下来,语气也稍缓:“送过去的剧本看了?”
“看了。”没一个心仪的。
常师新烟瘾也犯了,掏出一包烟,咔哒一声,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他抽了两口後,望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公路,心一松,就这麽算了。
他开口道:
“瑞泰如今有两派,一个是老二赵赫轩,一个就是老三赵怀钧。赵赫轩前段时间想横插一脚投资《都市男女记》,逼着咱们妥协。赵怀钧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一通电话就打到我这儿,勒令我停止与赵赫轩的接触。”
虽是第一次经历,但《都市男女记》背後有资本博弈这事儿她不是没猜到。
就是这话题来得莫名其妙,奉颐不明所以地瞧过去。
常师新很显然是在思索要如何与她说清这其中的利害,吸烟吸得漫不经心,然後缓缓叹着:
“赵怀钧野心大啊……同他哥斗法,想独揽瑞泰大权。”
“瑞也嘉上三年内会扩张规模,到时候会有新人一波一波地涌进来。但在这之前,足以具备资格站在赵怀钧身边的人,必须得是我们。”
可娱乐圈这点儿创收在瑞泰面前比起来,又算得了什麽?一部电影资金砸进去,从筹拍到放映再到分钱,这个周期瑞泰早已经赚了超百倍千倍的利润,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消耗?
奉颐能这麽想,赵怀钧自然也是。
常师新却说:“我们没办法给瑞泰直接带来高额利润,但你别忘了,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名气。哪怕瑞泰不需要,但若届时品牌名气暴涨……名利收益这种东西,谁又会嫌多呢?”
“我虽然心急,但不是拿你当敛财工具。”
“是既然选择成为棋子,那就不能是废子。”
同方才拍桌子叫板时急冲的口吻不同,此刻常师新语调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叙述一件很久远的无意义琐事。
他说完後,两人沉默了很久。
奉颐没想到常师新会推心置腹地与她说这些话。
在她心里,他从来都是个恃才傲物的家夥,一只阴沟里生长起来的老鼠,嘴臭得叫人觉得落魄也活该。又哪会想到如今这般,低下姿态与她说话,将她真真正正当成一位携手并进的夥伴。
雨後夜晚少了些许霾意,身後是家户灯火,孩童嬉闹过一阵,声音又很快消逝在风里。
她忽然问道:“我们能成功吗?”
她丶常师新丶程云筝,还有赵怀钧。
他们这些在各自领域里最底层的人,真的能成功吗?
奉颐忽然有些迷茫。
可常师新却说能。
此後二人再没有任何的话。
程云筝休息一夜後,次日醒过来精神状态好很多,三个人一起吃过早餐,便开车上路,回了市区。
经此一事,程云筝对常师新的印象也有所改观,两个人分别前还拉着她,悄悄问:“你经纪人最近吃中药了?”
奉颐:“?”
程云筝声音有点大:“以前那脾气跟被病毒感染了似的,现在麽……像朵小烟花~他经历啥了?”
奉颐:“……”
常师新横了一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