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晴朗。
厚重不透光的窗帘紧闭,颠倒日夜的漆黑隔绝一片好春光。
赵怀钧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悠悠转醒时身侧空空如也,满室狼藉里只有铃声在歇斯底里地喧嚣。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没搭理,出了会儿神,盯了半天的天花板。
须臾,他起身走往浴室。
果然浴室的衣物也“不翼而飞”。
能证明存在过发生过的痕迹,只有这一铺糟乱不堪的床榻。
他随手给奉颐发了个微信。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条消息,是赵怀钧主动的。
他问:【在哪儿?】
许久以後,奉颐才慢吞吞地回过来一张孤独的图片,是她正在片场准备开工的图。
图片中是某处酒店,只有一张床。
赵怀钧看着那张被特意装饰过的床,眉心一跳。
跟副导演打听过地址,赵怀钧开着车去往那处。
拍摄地点就距离他的酒店十分钟路程,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金宥利坐在片场外,一只手拿着杯咖啡,一只手举着剧本,见到他,怪异问道:“你怎麽来了?”
赵怀钧随便应答了句,视线无声无迹地往某处瞥了一眼,却意外瞥见那姑娘穿着抹胸超短裤,精神抖擞地同身边的男演员讲话。
是个人,也该猜出这场戏是床戏。
赵怀钧这人慷慨,从不管对方职业上的事儿,吊儿郎当地随着金宥利一同坐下,评道:“你们剧组挑的男演员,挺帅。”
女演员也漂亮极了。
金宥利还不知道他什麽德行?睇他一眼:“看上谁了?”
“我能看上谁?”赵怀钧笑:“这不是替我叔父来探您的班麽?”
金宥利嘁笑。
她与她那位丈夫,这麽多年各玩各的,谁在乎谁了?赵怀钧这理由用得忒烂。
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开拍了。
有人叫了一声“a!”
接着男演员便抱着奉颐双双扑倒在床上。
他隐约听见几声台词,最清晰的还是奉颐沉溺于剧情中的叫声。
这可不如昨晚自然动听。
赵怀钧很少在这些事情上馀味无穷,但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自己好像的确在对昨晚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睛念念不忘。
泡在水池时的女孩五官失去头发的修饰,整颗头骨饱满有致,从额头到鼻子再到嘴唇丶下颚,弧度流畅干净——
是绝对的骨相美人。
就像常师新第一次将她的照片放在他面前时推荐的那样:这张脸放在圈子里,绝对属于第一梯队。
这是他们的优势。
赵怀钧面色沉静地坐在人外,旁观着她的表现,听到一半,莫名啧了一声。又过了好一会儿,郭玉成那边也实在是觉得不行,喊了“咔”。
与此同时,赵怀钧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常师新发了条消息:
【业务能力不太行,给找个老师带带】
那天奉颐拍了十几条,被金宥利指导几次後,总算是拍过了。
她演戏有局限,还达不到金宥利那般出神入化的境界。好在郭玉成没说什麽,只是眉头皱了又皱,说了好几次“保一条”。
她也大概明白了原因。
这厢还在绞尽脑汁钻研,没成想,她休息的空档,常师新正好给她发过来一条消息:【给你找了一表演老师,基地就在上海,你有空了多去拜访】
消息最後给她推来一名片。
常师新这个人好就好在有事儿说事儿,不来虚的。奉颐大为受用,加上了老师後,当天晚上便风风火火地提着礼品上门拜访了。
老师姓楼,是个特别严厉的老太太,听说是戏剧学院退休下来的老教授,当今圈内许多演员大牛都是她的学生,德高望重。退休後也是闲着没事儿,开了个表演班,班里人不多,上课门槛也高,能挤进来的背後都多多少少有些东西。
说干就干。
那之後,在不耽误拍摄进度的情况下,她每天都会尽量抽出时间去上课。
那段时间她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不是与表演老师协调时间,就是在飞奔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