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很不顺,常师新拒了她。
拒绝的过程相当玄妙。
首先认可。
“我很钦佩你的魄力,你的能力也确实令人欣赏。”
其次表达诚恳。
“瑞也嘉上的确正在集中精力拓展业务,未来三年一定再上一个梯队。”
然後拒绝。
“不过股权方面已经有既定的安排,暂时不打算引入新的股东。工作室那边时机也不够成熟,这事儿往後再说。”
最後感谢。
“瑞也嘉上感恩你的付出,也感谢你的看好,未来我们共同奋斗,一起变更好。”
说完这席标准辞令後,常师新颔首礼貌告别,捧着一夹文件上会议室开会去了。
奉颐:“……”
连迂回的可能性都没有。
也是她不着急不强求,吃了闭门羹後她放弃了,打算此後再寻时机。
次年三月,程云筝的那部戏播了。
剧播效果还不错,程云筝在剧中的人设不错,表现也不错。本身就是有人气基础的人,这次剧播後,虽有人极力压制,但程云筝顽强又聪明,能做到不温不火地混在圈中,继续等待翻身机会。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但奉颐却已经没太多机会与他相聚庆祝。开年後她便成天忙,一年四部戏打底,中途穿插许多商务代言活动,档期被排得满满当当。
与此同时,第二张专辑的策划也准备开啓。
她就像一只挂着永动机的陀螺,最忙的那几个月,常常上午还在浙江的剧组,晚上就已经落地深圳的会场活动中。
赵怀钧迈进瑞泰高层後也比以前忙碌了许多。
以前还能忙里抽闲,时不时跑到剧组里来探探她的班,现在这样机会少之又少。
但他想她,哪怕机会少,也总是乐此不疲地飞来飞去,有时她前脚到一座城市,第二天一睁眼他便能出现在她酒店门口。
他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就为了看看她,有时候待上三两个小时就要立马飞回北京,有时候时间长些,会留在她酒店一晚,运气好的时候她没有夜戏,两人就能相依偎着好好睡上一觉,但每每天不亮时,他就得抽身离去。
走时他若心中不舍,会作恶一般故意闹她,奉颐被闹醒後会幽幽盯着他半晌,然後默默伸出手将他抱进自己怀中。这是同他撒娇,要他多陪自己待会儿。
若是他不忍打搅她休息,就会静静待在她身畔,静笑着瞧她许久後,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後起身洗漱,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于是奉颐醒过来时,身侧通常不见人影,连半分温度也没有。这是她最讨厌的。
赵怀钧停留的时间不长,次数却多。若是有意收集,那些来往于各个城市之间的飞机票估计能累积成厚厚一沓。
她没少说他这还是太闲了。可後来想想,他们之间的联系好像就是靠着他那麽点儿闲,一点一点地拉拢丶缝合丶拧紧。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场感情里,赵怀钧比她维系得更认真丶更努力。
作为男友,他真的很合格。至少得到了奉颐的认可。
但作为女友,她有反思自己的粗心。
奉颐很清醒,正在上升期的女演员事业有多重要,即使再喜欢他,重心也都必须在事业上。
她没有因为走红而降低自己对专业演技的要求,重心反而从基础磨练慢慢转移至更加多元化的表演方式,正力图将“看上去还不错的演技”的不完美棱角磨平,使它们看上去更自然丶更精湛丶更丰富。
而辗转于各个剧组淬炼的好处就是,快节奏的环境面临的挑战更多,但机遇也更多,那些无形的压力能唤醒她的竞争意识,然後从压力之中艰难前行,醒悟涅盘。
这是一种很极端但很有效的方式。
但其实,许多人的能力都是从这样的高压环境下历练提升起来的。
外人瞧着奉颐演技进步飞快,高呼她是“天赋选手”。
可只有奉颐明白,哪有什麽天才?都是一步一步练出来的丶逼出来的,无外乎是有人练得多逼得狠,有人却中途做了逃兵。
六月份的时候,奉颐结束一部电影的拍摄,还来不及参加剧组的杀青宴,转头又扎进了另一部电视剧。
取景拍摄地在川西高原地区。
该地区六月气温仍旧很低,远处高山上白雪皑皑,到了夜间更冷,奉颐裹了一层羽绒背心,又裹着厚厚的军大衣才勉勉强强地过活。
庆幸的是她与宁蒗两人都没高原反应,否则这戏恐怕就拍不成了。
川西高原的风景壮丽远阔,奉颐偶尔下了戏会一个人往其他地方走走看看。
她爱抱着一只相机,看见什麽好看就拍下来,到时候给西烛欣赏。
她一直有这样的执念,那内存卡满了换,换了满,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那天傍晚奉颐一个人前往附近一处着名的风景观赏地。
这个季节旅客不算特别多,且晚上时分人更少。但奉颐是冲着那块的星空去的,这里空气好,能见度高,有城市赶不上的澄澈与壮阔。
地方不远,开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附近有民宿老板,晚间人群围绕,篝火燃燃。奉颐没靠近打扰,将车停在溪边,寻了个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