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颐怔然,也是这一刻突然发现这动作有多熟稔自然。
该说不说,这样子真像一对伉俪情深的年轻夫妇。
这还是奉颐头一回同人处这麽长时间的对象。
她从二十三岁认识他,跟着他,到如今,不知不觉的,都五年了。
大概是相处得久了,二人常年的水乳相融导致互动时姿态有异于常人的亲昵。
心上一道暖流滑过,她眨了眨眼,顺从着他的动作,将手揣进他大衣口袋里。
他口中说起上次甘晓苒为那教授做的傻事。
奉颐就当一桩风月八卦,听得很认真。
他们就在这个冷气成霜的冬夜里,如同俗世中的普通情侣一般相依相处,拿时间作消磨工具,也作拦路大石。
直到她脚被冻得开始微微发僵,才舍得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她瞟了一眼手机,看见常师新竟然在深夜发了几则关于此次入围金骥奖的事宜。
大晚上的谁还看工作群。
压根没人跟着回。
奉颐收了手机,想起那天他斥骂她的那席话,至今想想也还是觉得错愕。
她轻轻叹出一口气。
旁边的人觉察到,偏头来问她:“怎麽?”
一阵河风吹过来,奉颐往他身後躲了躲,说了句没什麽:“……就是觉着,常sir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没有多说,但赵怀钧到底是经历更多,只纵观那张郁郁的小脸,便猜出了大概。
他伸手轻扣住她後脑勺,狎眤着上下轻揉,温声告诉她:“常年做决策的人,秉性会有所改变也不稀奇。当一个人肩负着上百口人的生计时,温和的面具往往是最先被丢弃的。这是组织生态的法则。”
奉颐颔首,表达理解万岁。
也就没同他将心底真正的想法说出口。
她想,这个世上就是有两种人的。
一个是现实主义,一个理想主义,两者水火不容,各执己见。
她知道人为己活,应该现实一点。但还是想在这个残酷无情的社会里,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理想主义。
譬如,从始至终。
从始至终的为人,从始至终的友情,或者爱情。
即便遇上许多冲突时,这样很可能会被别人骂成“幼稚”“天真”“意气用事”。
可没有关系。
她知道自己迟早也会变的,但希望那时候她没有走丢,心里有块地方始终是干干净净的。
她要上进,也要变通;
要纯粹,也要权衡。
希望常sir亦如是。
赵怀钧吻了吻她,说怎麽没想到奉颐也是个操心小鬼?
奉颐轻嘁。
才不是操心小鬼。
那是奉颐小女侠自己的独立主义。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自己能写很多,至少这章能到颁奖那里,结果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腱消炎[熊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