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它的力量暴涨,原本只有半个脑袋大的身体被诅咒撑起,虬结的肌肉仿佛有生命一样,在皮肤下流转,胸腹胀大得越过了腿长贴在了地面。
“嘎吱”——
一张血盆大口在腹部张开。
远远的,我便能看到那里正在消化的咒灵身体,涎水顺着牙齿和腿肉滴在地面,“滋滋”地腐蚀出了一个大坑。
“吼——!”
他的吼叫和破空之音重叠,撕裂了残馀的「帐」,直直地逼到了我面前。
大张的嘴巴里满是直冲来时顺嘴吞下的咒灵残躯,血肉都还来不及被涎液溶解,延伸出巨长的牙齿就率先插在了地面,将我困在方寸之地。紧接着,嘴巴闭合,牙床铲起地皮和树丛,想连带着环境将我一起吞入腹中。
“说真的,这麽恶心的咒灵,我连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太慢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在我眼里都太慢了。
我擡手,虚握的手指向外一张。
——歘!
密集的刀痕甩开,瞬间将食材切得细碎——只可惜,这些都是坏掉的食物,我可吃不下。
死亡的咒灵凝滞在空中只有刹那,我眼睛一瞪,诅咒以我为点,如结界将异物全部冲开。
这麽恶心的血肉涎水,要是沾到我身上,洗多少次澡都膈应。
我一把攥住掉落的手指,抢在大爷直吞之前,将它丢入了水杯里。
“你是饿死鬼托生吗,能不能讲讲卫生,洗干净再吃!”
“呿——矫情。”大爷毫不留情地吐槽我,“咒灵的身体由纯粹的诅咒组成,骨血肉液,全都是诅咒。”
但一码归一码。
拜托,咱们俩的味觉是相通的,我可一点也不想尝到刚才那个恶心家夥的一点味道。
看着就膈应。
洗干净手指喂给掌心迫不及待张开的嘴,我擡头看了看天空。
飞行咒灵们的争夺可比陆上的更加激烈,牛兽鸟身的咒灵才抢过手指,却根本来不及吞下,长喙便直接啄透了它的脑壳,里面的浆液流出,滴在飞冲向上的羽翼上。
不——与其说是羽翼,不如说是“手”翼,无数的带着尖锐长指的手组成了飞翔的翅膀。只是一扇,那手翼便能硬生生撕下一大片皮肉。那翼上之手一擡,我这才注意到,掌下还有密集如手的嘴巴等待着投喂。
就算不是密恐,看着也着实恶心,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我可不要近距离混入其中,大拇指和食指比出手枪的姿势,对准天上的飞行物——
“biu!”
我给自己配音。
远处,天空中的手翼在我的低音中炸成了烟花。
“biu丶biu丶biu——”
强大的攻击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发射方式,空中爆开的蓝紫色烟花带着强腐蚀性,在山顶侵蚀出一道深深的鸿沟,
嘿嘿嘿,还挺有趣的。
以那些咒灵的密度和速度,我甚至不需要用心瞄准,几发“诅咒玉”下去,天空就已经静谧下来。
再加上真人高高兴兴交给我的那个——
三根手指,这不是手到擒来吗?
三股力量稳稳下肚,一阵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刺激着我的身体,皮肤上的咒纹剧烈地燃烧,大量的诅咒在丹田膨胀。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知道两面宿傩手指的力量不是单纯的加法。四根手指在我体内混合起来,诅咒体量绝对翻了绝对不止四倍。
“呼——”
我长舒一口气,快速适应下来。
这简直就像是蒸桑拿,只有第一个瞬间那宛如熔岩般的憋闷环境让人不适。
大爷跷着二郎腿倒是舒服了,生得领域内剧烈变化的极端环境比我所经历的还要真实,骨头堆积的地面燃起烈火,血液组成的河流翻腾的滚烫的气泡,蒸汽中都传递着浓烈的诅咒之味——当之无愧的人间炼狱。
可在这种环境里,大爷反而愉悦了起来。
“就得是这才像样。”
他俯瞰着王座下的一切,仿佛眼前的炼狱之景才是他真正喜爱的东西。
隔着领域,他和我遥遥相望。
暴涨的诅咒量仿佛昭示了他随之膨胀的自信,那睥睨衆生的眼神在我看来,和挑衅无异。
毕竟我俩有约在先,最後总是要你死我活的。
我睁眼,已经没有咒灵敢再到我面前放肆——即使是少有自主意识的咒灵也是如此。
我对手指的融合和其他咒灵不同,他们的身体很难在短时间内真正吸收咒灵的力量,所以咒灵们之间拼死搏杀,可以从其他咒灵死亡的身体里掏出咒物。
但我的身体可以真正解析手指的结构,将其完全吸收——当然,这个过程能如此顺利,也得益于大爷的加成。
即使我真的嘎了,身体中的力量也不会重新再变回手指,而是会随着我的死亡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