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玄龟岭“抢亲!”
塔卿带着姒仙,两人悠哉悠哉地在莲池上划着船桨。那船桨划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莲池里荷花摇曳生?姿,或粉或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舞。
两人一路划,一路兴致勃勃地摘下不少莲子丢进?嘴里,清脆的笑声在莲池上空回荡。
似仙往嘴里丢了一颗未去?莲心的莲子,刹那间,一张小脸就皱成了一团,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舌头伸得老长?,还不停地用手?在嘴边扇着,口中嚷嚷道:“好苦。”
那副模样真?是可?爱又好笑。
塔卿手?上的伤经?过这一段时间,之前被割去?的肉没了剥削,已然长?出来不少,没有之前那般恐怖了。
他看着姒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温柔地给姒仙剥了一颗莲子,还特意细心地把莲心去?掉才递给她,说道:“莲子不去?心是苦的,但是去?掉心很清甜的。”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
姒仙接过莲子,毫不犹豫地丢进?嘴里,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道:“好吃。”
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塔卿,眼中满是好奇,问道:“塔卿哥哥,你?怎麽知道莲子要去?心才好吃的?”
塔卿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像是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因为这是别人告诉我的,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没去?掉莲心就吃了,那味道真?的很苦,那种苦涩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只可?惜後?来那人再也没有给我剥过莲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如同这莲池里若有若无的雾气。
姒仙听了,默默地剥了一颗莲子,轻轻地喂进?塔卿嘴里,眼神坚定地说:“那以後?就由我给塔卿哥哥剥莲子。”
塔卿原本有些落寞的神情瞬间消失,破涕为笑,眼中满是感?动,道:“现在我也可?以自己剥了。不过要是姒仙愿意剥,那我很乐意吃。”他摸了摸姒仙的头,动作轻柔而温暖。
姒仙突然抱住塔卿,煽动着背後?那双早已千穿百孔的双翅。那翅膀已然破旧,但在夜光的映照下,仍能看出曾经?的美丽。
他擡头看着塔卿,眼中满是关切,问道:“哥哥,你?为什?麽不在继续等你?想等的那人了?如果你?要等,姒仙愿意陪着你?等,一直陪着你?。”
塔卿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姒仙,手?指轻轻穿过他的发丝,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人不能总是停滞不前,不是吗?你?一个小孩子操心这麽多做什?麽?你?只要好好长?大就可?以了。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样的。”
姒仙将头埋在他怀里,使劲地摇着头,闷声道:“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麽办?我要陪着你?。”他的小手?臂紧紧地搂着塔卿的腰,仿佛害怕一松手?,塔卿就会消失不见。
塔卿抱着姒仙,正想说些什?麽,却被姒仙打断。
他道:“塔卿哥哥,你?不想寻郎君就不寻了吧。”说完,他发泄似的,把船上撑船的竹竿一下子扔进?了水里,“噗通”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塔卿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我的花灯在上船时就已经?亮了起来,这说明与我有缘的人已经?出现,躲不掉的。况且你?把撑船杆扔了,等一下我们怎麽上岸。”
他嘴上虽然抱怨着,但眼神里并没有责备。
姒仙满不在乎地说道:“怎麽办?那就让水自己带我们去?吧,水将我们带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不划了,累。”
他伸了个懒腰,靠在船边,看着周围的荷花。
塔卿笑着摇了摇头,又给姒仙剥了一颗莲子,道了一声:“好。”
两人随水而走,并没有遇上任何?人任何?船,一路安安静静,惬意悠闲。
可?没了撑船杆的船,还是缓缓靠岸了。
——
童怀被喜娘搀扶着,那一身喜服在这阴沉沉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眼。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他人摆布,顶着一脑袋厚重的头饰,那重量压得他脖颈酸痛不已,渐渐地,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借着盖头下微微可?见的视线,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三幸那咋咋呼呼的声音。
三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说道:“他们这里成亲好像还免费给准备嫁妆唉!而且是十里红妆呢,从花轿到红棺,所?有东西都给你?全部准备好了。”
童怀听到这话,不禁泛起一丝好奇,微微擡起一点?红盖头,目光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
果不其然,只见道路两旁摆满了各种嫁妆,真?的是应有尽有。
他刚看了一点?,擡起盖头的手就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搀扶他的喜娘用一种尖锐且冰冷的声音说道:“新娘盖头可?要新郎官来掀,自己提前掀开了可?不吉利。”
童怀心中暗自腹诽,怎麽规矩这麽多,他又不是真?的要成亲,搞得如此隆重。不掀就不掀,等上了花轿再掀开,反正谁也看不见。
十里红妆,按常理来说一般都是花轿打头,红棺在最後?。
可?童怀眼神馀光瞥见自己已经?走过了那顶通体大红绸缎装饰的花轿,而喜娘却依旧搀扶着他继续前行。
童怀忍不住问道:“不上花轿吗?”
喜娘发出一阵桀桀桀的笑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阴森。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喜娘犹如纸人的面容是多麽僵硬和虚假了。
喜娘说道:“上轿那是你?进?入轮回才能上的,谁家出嫁上花轿啊?不都是入棺材吗?”
三幸紧紧跟在他脚边,听着他和喜娘的对话,赶忙解释道:“在这里办喜事的都是鬼,鬼上的当然要是棺材,和人是不一样的。你?这是冥婚,就要按冥婚的规矩来。”
童怀被几位喜娘领到了一口巨大的红色棺材前,棺材上以金笔描绘出了一副花好月圆丶龙凤呈祥的图案,让人不知该是感?到喜庆还是害怕。
喜娘拿了几条竹蔑捆在他身上,束缚着他的行动,然後?捏尖了嗓子,拉长?了声音喊道:“上红棺!”
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和人出嫁喊的“上花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二者一个充满了喜事的氛围,一个却全是诡异的气息。
童怀无奈地躺进?棺材中,待眼前的光转为黑暗,听到棺材板被重重盖上的声音後?,废了半天劲怎麽也挣脱不开那竹篾的束缚,他只能挪动着身子将盖头摘下。
眼前一片漆黑,随後?便听到了有人拿着锤子一锤一锤砸在棺材上,那声音沉闷而沉重。
童怀有些惊慌地问道:“怎麽回事儿?”
他和三幸隔着一层木头,听到对方的话都是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