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爸爸大喊着女儿的名字,鹿绵绵自然是听到了可她非但没有停,反而走得更快。
好在鹿爸爸的工作要经常出差在外地跑,所以体力好身体也好,人至中年却比那些个整日坐办公室的要强得多。
快到胡同口时,鹿绵绵停下了,见女儿不再逃了,鹿爸爸也快步赶上。
鹿爸爸虽说体力比一般年轻人要好,可此刻说话还是有些大喘气,“绵绵,你怎么每次见了爸爸就要跑呢。”
鹿绵绵避而不答,“如果你是来接女儿的就请你把鹿绮绮快点带走吧!”
“我是来接你妹妹的,可我也是想看看你和奶奶过得好不好。”
“劳你记挂,我,奶奶都过得很好,奶奶你也感觉到了,刚才跟吵架的时候有多中气十足。”
“但是奶奶现在年纪比较大了,你还是少惹她生气。”
“我也不想和你奶奶吵,可是你奶奶……她喝了那么多酒,你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点。”
鹿绵绵眼睫毛颤了颤,心脏莫名传来不可名状的钝痛,“你这是在向我兴师问罪,她是我奶奶不错,可是你还是她儿子了,您这儿子都劝不了,我又怎么能劝的动。”
鹿爸爸对此也是无法反驳,故改了话,眼中似有痛色“你说得对,我这儿子,是做得失败了,儿子,丈夫,爸爸都是不合格的。”
鹿绵绵看着自己父亲黯然伤神的模样,终归是有些不忍。
鹿爸爸自我调节了一下情绪,“绵绵上回我从你大哥那里知道,你生病了,还在美国做了手术,这事儿你奶奶她也知道,对吗?”
听到这话,鹿绵绵那双怜爱的鹿眸不由得一颤,“是奶奶说的。”
“嗯,你奶奶她喝上头就容易什么话都说出来。”
“那大哥。。。”
“你大哥怕是为你考虑,怕我出现在你面前惹你伤心,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我那以后就再也不再打扰你。”
“可我,爸爸也很担心你,想要多知道一些,可你哥他也不愿意多说了。”
“你的眼睛?”
“已经治好了,现在我能正常视物了,只是晚上视物比之白天要清楚。”
她的眼睛对光照一类的反应还是很敏感,在强光的刺激下她的眼睛还会刺痛不已。
要不然她也不会现在还无法摆脱药物,而且这药治标不治本,就是国外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特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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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了这么大的病,我都不知道。”
鹿绵绵强势道,“你不用再说了,就算你之前知道了我生病了又能怎么样,给我塞钱吗?还是给我找医生,我又不是得了绝症,就像奶奶说的,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你抛弃了我和哥哥们,我的死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鹿爸爸双目湿润,哑声道,“不是的,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是我的女儿,绵绵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爸爸虽然不在你身边了,可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你的,只是你现在不给爸爸这个机会了。”
鹿绵绵还是没有忍住声音里的哽咽,嘴唇的颤动,“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父女俩走到江边,鹿爸爸去便利店为女儿买了一瓶水和纸巾。
“爸爸知道你的心思,你心里是不是还怨着爸爸,所以才老是躲着我,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以前你妈妈还在那会儿。”
“你妈当时虽然怀上了你二哥,她情绪不大稳定,我只好让她一个人回了娘家。”
“尽管你姥姥把你妈照顾的很好,可是你妈还是日渐消瘦,不见好转,因为不放心你妈,我也就常常请假去看望她,可每一次又待不了一会儿,就要回去。”直到现在,鹿爸爸想到亡妻,总会多些感伤,他似乎还能再看到记忆中妻子的身影她眼中的委屈和伤怀,怅然,绝望,沉默,而带给她这一切的正是她深爱的丈夫,那一幕幕早已深深刻进脑海,每每忆起,心如刀割。
他与亡妻本该伉俪情深,情义深重,可他终究负了亡妻。
年轻时许下的海誓山盟终成泡影湮灭成尘,不过虚话连篇。
尽管当时多真心实意又有什么用,人去茶凉。
“也许你该庆幸我妈不在了就算背弃了这些誓言,你也看不到她绝望,狼狈,伤痛的模样,这样你心里的负罪感也能减轻不少。”鹿绵绵丝毫不觉,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皮肉。
鹿绵绵此刻就像一只刺猬,浑身是刺,谁来都会扎得一手血。
而今鹿爸爸就是如此,她又何尝不知自己的父亲是真的痛苦,可她现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非要把浑身的刺都密不透风的扎进父亲的胸膛,千疮百孔,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