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麽有敌意啊——你我之间,本来也没有什麽绝对不可调和的矛盾,对不对?”我想着能走正途那自然是最好,于是稳下心神,和卷王好好掰扯,“世界之外那麽大,你不是想去看看吗?没有个引路的人可怎麽好,这事儿我熟,我最熟!”
卷王既然能想到将我扯到这个世界来破局,肯定多少也知道或是猜到了些和我有关的前事,哪怕不知详情也知道个大概,所以他应该知道我在暗示什麽。
不,这已经不能用“暗示”二字来形容了。
但闻言,卷王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祂一脚踩在废墟——不,应该说是废土上,脆弱的地面瞬间开裂。我低头去看,却见裂痕的深处,有一棵翠绿的小草,这个生命和整个世界一片漆黑的样子格格不入,四周连生物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了,没有建筑丶没有山河湖海丶没有灌木丛林,有的只是纯粹的废土。
但破而後立,这个世界,在毁灭之後已经开始新的发育了。
这就是卷王所担心的事情,被毁灭的世界,生息先降後升,世界意识的注意程度也会随之先降後升。
这里显然已经度过了最低的谷底点。
只是马上,坍塌的黑色土灰就将小草掩埋了起来。
卷王盯着我的视线,让我发毛。祂冲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要去其他的世界玩耍,我要征服你的世界之外。”
好!很有精神!
卷王对白花花的怨念不可谓不多,但祂绝对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白花花的影响,将征服世界刻入了自己的DNA。当然除此之外,祂原本就脱身于世界意识之中,世界意识也原本就是站在世界高处丶约束世界的规则之一,那在这种规则中孕育的卷王,天然带着和世界意识相似的统治属性也就不让人感到奇怪了。
唉——
我叹了口气,这麽好的卷王,想要搞到手里来,哪有那麽容易。
祂值得更强烈的追求!
我重新睁开眼睛,和卷王如同对镜说话似的,一比一复制。
别说,这狠下来的眼神确实帅。
卷王没有再和我打嘴炮,祂一眨眼,右瞳孔中的红色一闪。顿时地面发热,岚属性火焰汇聚而成的岩浆迸发而出。
好热!
这里的火焰,可比之前在并盛的火焰要暴戾得多,仿佛有什麽限制他的东西被突然解锁了一样。
紧接着,卷王就向我展示了天灾一条龙服务,地震丶火山丶惊雷丶飓风,给本来就已经遭受过一次毁灭性打击的世界雪上加霜。
同时,祂也是在告诉我,这无关个人私欲,即使要去往世界之外,祂首先也要将平行世界全数毁灭——确实是不忘初心。
这样不忘初心的卷王,值得一生典藏!
祂将自己隐藏在这些天灾之中,毫无疑问,祂的此番行就是在加速世界的寿命进程。
眼前的天灾让人眼花缭乱,多色的火焰将我的视野全部包裹了起来。
一下子,我就明白了卷王的意图。
祂不想要受我牵制,却仍没有放弃要走向世界之外——我压低身体,手撑在地上向前一翻,躲开了卷王的背後袭击——所以我的存在是必要的。
不知是我的心境变了,还只是单纯因为看习惯了的缘故,卷王那张的嘴能有我头大,满嘴鲨鱼牙的样子,竟然也显得正常了很多。
“嘶——”
我感觉到了什麽,捏着自己的手臂,腕侧果然被划开的一道伤口,不深,也只有大概两指长,伤口中渗出了些许血液——我脸色大变。
只是流血当然不是什麽大事,这也不算是个大伤口,但那冰冷的牙齿擦过我皮肤的时候,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刺痛。
一种不应该存在的痛感。
为什麽?
为什麽我会有这种感觉?
我没有一点被同化的感觉,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也没有什麽世界意识可言。连世界意识都不存在,又怎麽可能有什麽将我同化……
我瞳孔一缩,视线扫过那被雷电劈开的天空,定定地看向了卷王。
“打着这个注意啊——”
难怪,祂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里更强。祂最一开始就不避讳自己所知道的毁灭世界的正确途径:用天灾将世界完全撕碎——天空丶大地丶山野丶海洋,只有将一切卷入其中,才算是重点。
一旦做到了眼下的这些事,世界当然就会被推向崩溃边缘,在这种极端的丶毫无生命存在的极端环境下,所谓笼罩在世界一切上的世界意识自然也会落到低点,甚至是直接在这个世界中消失。世界意识不存在,也就更无所谓规则和压制。
这也是卷王敢于不重啓世界的原因所在。
至于我,一旦世界意识消失,我的存在本身,实际上也就没有了同化与不同化的区别,会和卷王一样,脱离世界的规则,变得“独立”。
独立——这是卷王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我和卷王不同,我原本就是独立的个体。
也就是说……这完全就是我的本体了啊!
我按在这个伤口上,果然没有感觉到伤口有愈合的趋势。
一个正常的生物学伤口,是不会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愈合的。
卷王竟然把我的外挂给封了!
你是什麽GameMaster吗?
祂像是从我惊讶的眼神中,看到了什麽,给我也来了个邪魅一笑,“虽然不是‘边缘’,不是我想要的最远点,但也无所谓了,只要是‘世界’,我总是要踏足毁灭的。”
边缘丶最远点。
我福至心灵,卷王一开始的目的,应该是从最中心的世界,也就是主线世界开始毁灭。用自己的特殊存打纲吉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最好能直接把他们杀掉,没有了能牵制7^3的适格者们,毁灭世界对卷王来说自然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