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去,慢慢解析。
——当然,若真是要完全放弃解析「书」的力量,那我就必须想其他的办法来帮我穿越回去了。
但不论是如何选择丶如何行动,有一点是肯定的。
从这一刻开始,我完全失去了跳反福地樱痴旗下的任何可能。我绝对不会丶也不能和他站在一边丶不能创造无异能力的世界。
只可惜,福地樱痴自己还不知道我的心思。
在他的眼里,我动摇极了丶动心极了,只差最後一哆嗦,就能把我拉过去。
「荒霸吐」的特殊性注定了它难以对付。
尤其是在现有线索中,「荒霸吐」完全无法单纯地和中也画等号,对付「荒霸吐」不等于对付中也。
我的存在是最优解。
其实按照文豪理论,中也的能力,应该是脱离了「荒霸吐」的污浊本身才对——而据我推测,“污浊”倒很像是原本应该正常排放的「荒霸吐」的边缘力量,被束缚在安全装置身体内後的堆积。
经年累月,以全世界的异能力体量为基准,任何一点逸散的堆积,都会是人类难以企及的高度。
“安全装置不是关键,「荒霸吐」本身才是。”我垂下眼,将已经做好的决定掩藏在眼帘之下,“只要「荒霸吐」消失,安全装置的生死本身,对你来说无所谓丶对异能力的存续也不起作用。”
人的思维总是从自己出发,最後会落到自己身上的。
这是一种思维惯性。
我绕开那些详解分析,担心不小心泄露不该泄露的线索给福地樱痴。
他太敏锐了,对我来说,他比宰子还要危险。
“没错,所以你和老夫之间,并不存在绝对利益冲突。相反,你和港︱黑的太宰治丶中原中也之间的生死矛盾才是真正不可调和的。”
福地樱痴没有察觉到我的变化。
不过,即使看到了我的表情变化丶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起伏,他大概也不会感到奇异。
现在种种从未想过的情报冲击下,我本来便处在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中。
我就是站起来发神经,福地樱痴也顶多给我一刀丶砍我头什麽的,多半不会怀疑其他。
小事儿,都是小事儿。
“话虽如此,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你能帮我活下去。”我一针见血。
刚才的话就算是说出花来,也只是在说明我和港︱黑丶和宰子中也应该存在的矛盾丶挑唆我和港|黑之间的共生关系,但并没有真正把我和福地樱痴联系起来。
这不是比谁好的游戏,而是在比谁更烂。
不是吧,说好的利诱,结果解释了一番,事实上却只有威逼?
要麽合作要麽死。
甚至死的原因,都不来源于福地樱痴这边。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吗?”但看着我充满攻击力的眼神,福地樱痴不怒反笑,仿佛在看一个性格激烈的後辈,“真是让人大受打击。”
“信誉这种东西,无意义,本来就是一个僞命题。”我咄咄逼人,“别告诉我,你对我有什麽信赖。有话就直说吧,你也要确保我的立场的吧?你也得确保,我能够成为连通「荒霸吐」的‘通道’。”
福地樱痴的眼里终于流露出不加掩饰地赞许。
“你有这样的觉悟,真是太好了。比起空泛的名词,果然还是切实得到的东西更加实在啊。”
他肩膀上的肌肉明显松了一些,那些萦绕在他身边无法消除的战意也散去许多。
果然,福地樱痴一直没有放下武器丶完全谈判的意图,若是无法用“话疗”解决我,就直接物理解决我。
我死了,他再等一个新的复制品就好了。
在他的理论中,死了一个复制品,自然要有新的顶上去。
有「书」的存在,“我”太好制作了。
一个一个顺延下去,总会有一个上道的——这才是他的打算。
“但,你说这话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充分了解了我的理想,对吧?”
“没错。”我点头。
“你知道我要做的事,对吧?”
“知道”
“你知道接下来和我合作,要面对的敌人?”
“知道。”
“这样伟大目标的危险性,相信你也能充分理解。”
“是的。”
“即使如此,你也想要活下去吗?想要‘存在’?”
我擡眼,让一切阴霾从我眼中散去,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