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这个词的初始意味却更加直接——与“天”订立束缚之人。
“束缚”的内容是不被限制的。
天元把手伸向了“我”,“我”下意识去接那只手,却不想那只手错开了位置,直直捅入了“我”的胸口。
“我”眼眶欲裂,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是真的看到了自己脸上的不可置信。
视野的转换毫无征兆,我的意识在不同的记忆碎片中跨越,到了另外一个场景之中。
这只贯穿了胸口的手完全不是刚才那干枯的手臂,而是充满了咒力的丶光滑饱满的手臂。
“抱歉,兄长,”天元一脸悲悯,仿佛已经初见後来“咒术之神”的端倪,“兄长大人。”
天空高处翺翔着鹰隼带来了落雷将地面打得焦黑,空气的味道似乎和上一段记忆的结尾没有任何不同。
旁边还有其他人,那些明暗晦涩的表情既陌生又熟悉,他们的声音或刺耳丶或沉静,一切都直指“我”这个衆矢之的。
两面——那四只眼睛的视野让我迅速搞清楚了两面宿傩的状况。
黑色的影子束缚着“我”的手脚,外来的血液“咕咕”钻入“我”身体之中,堵塞了咒力快速流动的反应的渠道,「六眼」的术式更是直接挤到了精神世界里。
——简直就是「无量空处」,这个让人大脑宕机的领域封锁了两面宿傩最後的反抗能力。
两面宿傩的记忆里,三种力量对上了号。
禅院的影子术式丶加茂的血液术式和五条的精神术式。
身体被撕裂,精神被镇压,就连灵魂仿佛都被贯穿胸口的这只手束缚住了。
生存的本能让“我”做了最後的选择。
丹田内集中的所有咒力——不对,在这种极端条件下的转变,经过那种强烈的仇恨和怒火洗礼,咒力已经开始朝着诅咒的方向转化。
一切力量从中心冲向四肢百骸的末端——只有身体最末端的封锁是最虚弱的。
手指,一切的末端就在手指。
“我”的眼睛迸发出强烈的精光,精神世界暴动着,反向抓住了束缚“我”的精神领域。
紧接着,一阵炽热从体内爆发——“砰!”
是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的自爆!
手指和大脑都被炸开了四散。
这一瞬间连两面宿傩自己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我这个沉浸在他记忆碎片里的人自然就更加看不到什麽。
但凭借着最後一点感受丶最後一点信息判断——那时候炸开的手指就是後来的咒物丶那时候丢弃的脑子,或许就是後来的羂索。
我将意识从两面宿傩的记忆中拔了出来,最後一个声音从一片空白的远处传来,空灵地回荡在我的大脑中。
“哥哥,这是唯一的办法。你我——自始至终都没得选。”
我猛一睁眼,眼前的建筑是被诅咒撑爆的钢筋水泥,这个旧基地仿佛被什麽东西肆虐过一样,已经完全撑不住任何超过两米的立体建筑。
体内的两面宿傩一阵沉默,不知是自己被自己的记忆搞破防了,还是因为那样的过去袒露于人而害羞了。
——害羞,这个词真小衆。
即使没有我和他最初的那一层约定,就单是这样的记忆横在我和他之间,就已经不可能善终。
两面宿傩不会允许任何知道他不堪过去的人活着。
而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按着胸口,那种有东西穿透胸口的感觉仍然保留在我的感知之中。
情绪翻涌的感觉太过真实,让我一时间有些沉浸在两面宿傩的人设当中,一种说不清的烦躁萦绕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