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些事在他看得郑重,眼里多了层特别的关系似的。
他待我越珍重,我心里越累。
我觉得我不配。
绝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而是因为,我觉得我在辜负他。
有时心里压抑得难受,只好转念一想,谁知他是不是逢场作戏呢。
可是谁会拿性命逢场作戏?他可是将下了蛊的酒喝下去。
萧世祯本想带我出去透透气,我身子弱,初经人事,昨晚折腾得太过火,走路别扭,只好把日程排到明天,
来了此处之後,曾有漫长的时间,我没出过百花楼,只能从那扇北窗看外面的世界。
不由得会想从前站在窗前的那个人。淡白的天光,瓷一样的肌肤。
又是冬天,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和萧世祯在炉边拥着毯子,靠在一起说话。
他的衣服干燥而温暖,衣袖下,手相握。一时慵懒缱绻,空气中脉脉温情。
我轻声说:“萧世祯,你看中我什麽?”
他喃喃道:“看中你什麽……”想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一拍大腿笑道:“坏了,你看这钱花得亏了。”
我静静的,没做声。
自己其实也笑自己,都出来卖了,还不许人谈钱麽。
萧世祯慌道:“猗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看着青铜炉子侧面浮雕的夔纹,在香烟缭绕中似乎不那麽狰狞。轻轻笑道:“我又不是玻璃心,哪那麽容易脆呢。”
他不说话,收紧了怀抱,胳膊僵硬,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松缓,柔声道:“猗猗,我有一个秘密。等你也爱上我的那一天,我告诉你。”
“如果我永远不能爱上你呢。”
“你不会的。你心肠软,不忍心。”
我在百花楼这种地方能活下来,该有多少凌厉手腕丶该有多狠的心,他明明都知道。可他却说我心肠软。
我不想被他动摇,可是听了他这句话,心里还是跟着一疼。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像个孩子。
“我不会上当。”我说。
他笑,又笑得像个孩子,像孩子赢了游戏似地得意。
那晚他很温柔,没索要太多,就拥着我睡去。
他睡得不是很安稳,我夜里起来好几次给他拾被子丶掖被角。
他有个好处,踢掉了自己的被子,却不会把我的扯走。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