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
第二天清早,我睡到日上三竿。中间迷迷糊糊醒过一次,因为脸上痒痒的,但很快又睡过去。
我昏昏沉沉,揉着眼睛唤将仲,没人应。
只好披上外衣喊白水。
我问:“将仲呢?”
白水“啊?”了一声,四处看看,大喊道:“坏了!”忙跑出去。
我不明就里,但隐隐感觉不妙。
白妈妈不多时就到了。仍旧是鬓角一朵红花,黑缎掐丝小袄,底下一条大红马面裙。和初次相见时一样。
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呀。
她搓着手,看看我,欲言又止。
看上去没在怀疑我,反而好像十分对不起我似的。
我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将仲那小子不见了,”她定了定神,打叠起笑脸说:“姑娘可知道他大致能往什麽地方去?”
我说不知道。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白妈妈掏出手绢抹着眼睛就开始哭:“姑娘啊……是老身对不起你……”
我忙喊停。我说我还没死呢,妈妈有话好好说。
白妈妈边抹着眼角边道:“当时老身也是一时糊涂,为了拴住姑娘……没想到这厮是个不要命的……老身看你们两情相悦,前些日子就在姑娘和他的饭食里添了……添了一雄一雌两只‘合欢蛊’……平日里两人在一处无妨,若是两人分离超过三日……则必须每夜都得有个人合欢,否则……性命堪忧……”
她本想借控制将仲来控制我,没想到将仲反倒比我先跑了。
我冷笑。
白妈妈在手绢後头看见我眼中冷意,又哭开了:“老身也是糊涂啊……就怕姑娘抛下老身,老身这一楼的女儿们就没活路了呀……姑娘也想想老身这些年不容易……”
我说我自会处理一切,让白妈妈回去了。
合欢……好名字。
女子每日需有一个男子作伴是麽?
若是做妓女接客,纵然锦衣玉食也生不如死,不如痛快杀了我。
我不想死。我还想逃。我不但要逃出百花楼,我还要想办法逃回现代去。
这时我如溺水的人看见救命稻草般想起了萧世祯。
我让人去找他。
如果是萧世祯……或许我勉强可以暂时接受,以後再徐徐图之。
可是没有人能找到他。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