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不等云辞反应,原本虚虚圈住了脖颈的手掌骤然收紧。
掐着脖颈的力道极大,云辞掰着那人手的指节都在泛白,依旧没能让它松动半分。
窒息感愈发强烈,云辞想让那手松开,喉咙却只能无助地挤出些难以辨别的痛苦嗬嗬声。
嗡嗡的耳鸣声,因被掐住脖颈而听见的心脏跳动的声,逐渐和那砸门声同频。在意识沉浮间的某一瞬,云辞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都没能看清[叶垠]的脸。
身体已经脱了力,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塌虚化,耳鸣声开始变得更尖锐——
*
云辞是在一声开门的声响后,睁开的眼。
“……辞哥?”
脖颈处似乎还残留着被大力掐住的疼痛,云辞清晰听见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云辞坐在沙发上深呼着气,平缓因过度真实的梦境而跳动得有些快心跳。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才将头微偏,看向站在门口的助理俞鱼。
俞鱼是叶垠表弟,年纪不大,大学刚毕业就被叶垠发配过来给他当助理,很单纯一小男孩。
这里不是他的公寓,是《诡画》剧组给演员统一订的酒店房间。普通商务型大床房,屋内装修简洁,房间干净,该有的东西基本都有。
俞鱼在门口时没看出云辞有什么异样,走近了才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人脸色白的不像话。
因本次剧本内人设要求,被刻意留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就连原先笔挺的西装也多了些褶皱,像是被人大力拉扯过。
“云辞哥你……还好吗?”
发现了云辞额角浮起的薄汗,俞鱼想去拿放在电视柜旁的纸巾,却因脚下异样的感觉而顿住。
原先系在云辞身上的领带被随意丢在了地上,沾上了地面的灰尘。现在被他这么一踩,深红色的绸缎上又多了一个明显的脚印,是彻底系不了了。
俞鱼见状心底一突。先是直接用备用房卡直接打开了老板的门,把在睡觉的老板吓醒,现在又踩坏了老板的领带。
一个人是怎么能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捅两次娄子的啊!
俞鱼光速弯腰将领带捡起来开始进行拍打灰尘疗法。一疗程结束,俞鱼绝望发现自己老板的领带变得更加皱巴了。
云辞视线在自己小助理手上的领带处停顿了片刻。
“没事,我记得车内还有一条新的,等会我去拿过来就好。”
闻言,俞鱼如获大赦般松了一大口气。
“辞哥你吓坏我了。”俞鱼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刚我在外边敲门,怎么敲你里面都没反应。我担心你是不是又发起烧来,晕过去了,着急之下没想太多,就直接用备用卡刷开了……”
俞鱼有些心虚地看着云辞:“没,没吓到你吧?”
云辞摇头。
“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刚在沙发上靠着,不小心睡过去了。”
云辞从沙发上起身,向前两步走到床边的镜子前将头发理顺:“我没事,不用担心。”
即便是在拍摄中,云辞也很少用化妆品,除非是一些特殊场景下的特殊妆容需要。主要是云辞五官底子就够好,不用多加修饰也足够俊美,厚重的妆容在放大的银幕上看反而画蛇添足了。
俞鱼就站在云辞一臂之外,看着镜子旁的灯光将青年的面部轮廓勾勒出一圈淡淡的莹白,失神了两秒,才突然想起自己原先想要说什么。
俞鱼:“辞哥,剧组那边的开机仪式已经在准备了,时间差不多,我们要去拍摄开机合照了。”
云辞此次参与拍摄的《诡画》剧本有部分拍摄场景是影视城外的实景拍摄,实景拍摄的选址在南江市呈南区边缘的一处无人废弃别墅内。
别墅在山林中,距离周边的居民区还有一定距离,即便是在夜晚拍摄也不会扰民。
因个人行程原因耽误剧组拍摄是大忌,不仅需要赔偿耽误的大额人力、设备费,还得缴纳基本演员合同上的罚金。为避免麻烦,演员都会提前一两日来到拍摄地做准备,适应当地的环境,调整表演状态。
大约是从北到南跨度太大,水土不服。落地南江市的第一天,云辞就在这间剧组订的酒店里发了低烧。第二天烧退了,但一直精神恹恹。
看着正用手指将遮瑕抹在眼底的云辞,俞鱼心里奇怪:今天是到南江这边的第三天……怎么感觉老板状态更差了?
眼角余光瞥见云辞放下手,俞鱼思绪也没继续往下猜测:“辞哥,我过来的时候遇到导演了,导演说有些娱乐传媒的记者在楼下,让我们等会儿出门下楼的时候注意一下个人形象之类的,别给剧组带来负面影响了。”
“要不你等我五分钟,我现在下楼去车里拿那条备用的领带?我超快的。”
这个时候有记者来楼底下拍摄开机仪式,大概率是制片策划网络宣发的一环。
云辞:“只是一条领带,就这么下去也没关系,没必要为了一条领带来回折腾一趟。”
云辞抬脚走至俞鱼身侧:“那些记者也不至于拿着一张我没系领带的照片,在网络上骂我拍戏态度不认真,说我演技差。”
俞鱼看着云辞有几分欲言又止。
云辞浅浅勾了下唇,抬脚往房间外走:“走吧,先下楼去车里拿领带。”
房间是电子锁,两人出门,关上房门就自动上锁了。还没走两步,云辞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声[啪嗒],像是什么金属物件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