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几步的人听见动静回过头,“啧”了一声。
“怎麽在这就开始脱?”
燕昭把他拽到屏风後面,有炭笼暖和的地方。片刻前的热烈早已冷静,她正转身要走,视线又被几点熟悉的嫣红吸住。
“怎麽……”
领口这麽大。
送公服过去的时候专门让人带了话,随意套在外面即可,不用贴身。
浅青色的圆领袍被他自己拽得零散,露出了里面他原本穿的衣裳,白衣松阔又单薄,摇摇欲坠地挂在他肩上,大半锁骨和未愈的咬痕全在她眼前晃。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甚至能隐约看见深处那枚的边缘。
燕昭清楚地记得印下那圈齿痕的时候,他抖得有多剧烈。
但现在回想起来,比起当时她高涨的凌虐欲,心里更多的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转开了视线。
“这件不合身,也别要了。回头一并叫人给你拿新的。明天还要早起,睡觉。”
虞白攥着衣襟站在原地,愣了一会。
迟钝的大脑缓慢梳理着眼前情况,最後只听懂了燕昭要他一起睡,赶忙快步跟了上去。
-
一觉到晌午。
宫里的床榻很宽,被衾也又轻又软。但这一觉醒来,虞白感觉像是半夜挨了打。
不知道为什麽,燕昭睡前一反常态地没有碰他。
但睡着之後又强硬地把他拖进怀里,手脚并用地箍住,力道还很大,勒得他骨头都快断了。
虽然真的很幸福,但身上也是真的很痛。
很早就听见燕昭起身走了,太困,他睁了下眼睛就又睡着了。现下已是天光大亮,殿内空空,只有他一个人。
虞白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刚要下床,就看见了枕边摆着的衣裳,和一张折起的宣纸。睡意一下醒透,他赶忙拿起来展开。
墨痕闯进视野,比昨晚仓促写就的更规整,一笔一划都显得克制。
「早膳在桌上,」
虞白擡头。
……空的?
接着才看见後半句:
「卯时中就叫人撤走。」
“……”
虞白再次擡头,看向殿外,快中午了。
卯时中,那会燕昭刚走没多久,他正睡得昏天黑地。
他懊恼地闭了闭眼睛,遗憾错过的早膳,更後悔早上睡不醒,没能帮着燕昭做些事情,比如服侍更衣一类。
他又继续往下看。
「饿的话,自己去膳房找吃的。亦可来正德殿寻我。」
看到最後,他心跳怦怦快了两下。
燕昭好像从来没说过“可以去找她”一类的话。
他从来做的都只有等,等她忙完,等她回来,等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甚至都不敢问可不可以去找她,不敢主动,不敢有半点逾越现状的行为,怕打破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一小点。
虞白捧着薄薄的纸看过一遍又一遍,然後沿着原有的折痕叠好,想着先收在哪里,等回府了,再和别的一起藏进那个箱笼里。
衣裳。
他这才想起纸条底下的东西。
没有给他换的寝衣,他身上还穿着昨晚来时那件松松阔阔的衣裳。被燕昭箍在怀里睡了整晚,衣料皱得不成样,他想赶紧换上新的。
然而,看清的一瞬,他大脑又有片刻的停滞。